刚刚的那一道旋涡,很可能就是连接着两个空间的一个通道。
按照我之前对奶奶的了解,她老人家好像当年跟着爷爷一块儿离开了云南之后,就一直留在了周家老屋之中,并没有听说过她去过哪里。
因此,她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所以奶奶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且为何会有这种力量将我给送了过来呢?
我快速地浏览了一圈这周围的情况,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爷爷奶奶大概还是留在那一汪水流之中吧。
这里好像真的就是一个空心的球体,除了淡绿色的球壁之外,我几乎看不到其他别的东西。
球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反正我踩在上面,给人的感觉是硬邦邦的。
我暂时也不敢用手去触碰,生怕会有什么机关或者是毒素。
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索性蹲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这一路上的折腾,又没有补充什么能量,刚刚一直在水里面扑腾还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现在一空下来,便觉得周身上下都是酸痛,而且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脑袋里面也晕晕乎乎的,又渴又饥。
一坐下去,居然眼皮开始不住地打架,几乎是到了那种如果我不是极力地控制住,瞬间就会睡过去的程度了。
但是,我知道在这种环境之下,如果真的睡过去的话,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因此我坐了一小会稍微休息之后,便重新站起身来了。
这会儿虽然已经脱离了水,可是进入这个近乎是与世隔绝的空间里面,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事。
不过,总算是不用在水里面折腾了。
这个时候,我猛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包括背在身后的那个背包,居然没有一丁点被水打湿的现象。
我进入到这个绿色的球体里面,才短短不到半个小时,身上的衣物就全部都干了,这好像有点不符合我所认知的科学知识啊。
难不成,刚刚在水里面折腾的那一切,又是时空的错位,我从一开始,就是掉入这个球体里面的么?
没有道理啊,如果真的是时空错位的话,那么我的记忆为何是那么清晰。
这会儿又是只有我一个人经历了这一切,也没有办法再找谁来对证一下,自己刚刚到底有没有掉进那一汪冰水里面。
对了,权杖呢?
我的记忆里面,权杖是跟这个我一块儿进入漩涡之中的。
如果权杖也在这里的话,那么是不是就证明了我是有过在冰水之中折腾的经历的。
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期望冰水里的记忆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什么时空错位。
因为,这可能是我在奶奶那里,得到的最后一次的温暖了。
想到了这里,我立即迈开步伐往前走。
在这个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里面,我绕了两圈,却没有看到权杖。
并且,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真空的存在,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我之外,就是这淡绿色的球壁了。
饶了两圈没找着,我又反方向再绕了两圈,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更加糟糕的是,不仅权杖没有找到,一种不好的情绪,也开始逐渐地在我的心里头弥漫开来了。
独木成林(十九)
似乎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孤独,从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里面渗透出来。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淡绿色球体的外面,好像有一阵微风拂过,因为那些植物似乎都在微微地颤动着。
有风吹过来,就证明了这个地方是能够通到外头的。
不要气馁,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地想个办法从这个球体里面走出去,这样的话,兴许还能够遇上陈默和周蓝他们。
想到了这里,我原本已经有点颓靡的精神,好像骤然间清醒了不少。
自己刚刚是从这球体的上端掉下来的,虽然眼下我暂时看不到这淡绿色的球体的上端有没有什么缺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发现了缺口,这缺口通向的,也一定是那一湾冰湖。
所以,我要在这球体另外的地方找到另外的缺口,才能从这里出去。
即便这缺口或许又是通向另外的一个空间,也总比困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球体里面好多了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环绕着球体慢慢地挪步。
这一次,我走得比刚刚寻找权杖的时候慢了许多,边走在边细致地观察。
大概环绕着走了半个球体的距离吧,我逐渐地觉得,这个如此庞大的球体,似乎就是天生自然生长在树上面,而不是通过外力搭建好了之后再将其装到树上的。
因为我走遍了这球体,发现这球体的球壁上面,有很多复杂的纹理,而这些纹理就像是人类的掌纹那般,只有相类似图案的出现,没有重复的。
那是一种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的感觉。
就算是凭借现代科学技术的力量,也没有办法建造出一个体积如此之大,上面的图案如此的复杂,且没有重复纹理出现的球体出来。
在掉入这个球体的时候,我已经有种感觉,就是自己的脚掌所踩的这棵大树,跟那棵供奉在陈宅药房里面的灵浮树似乎有某种说不出来的关联。
虽然我暂时无法得知眼下这棵不知道多大的大树的全貌,但是心里头总是有种隐隐的感觉,就是这两棵树应该是一样的,并且还是一形一神的关系。
也就是说,陈家一直供奉在药房之中的那棵灵浮树,其实是我眼前这棵大树的灵魂。
而眼前这棵大树,是供奉在药房之中的那棵大树的形体。
虽然这个说法有点匪夷所思,但是却是我心中那股一直都说不出来的感觉最合理的解释了。
想到了这里,我立即努力地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开始回想在陈宅的药房之中所见到的那棵灵灵浮树。
当时在药房之中,大黑蛇偷走了那棵树的时候,我就是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倒是后来外公将陈二和大黑蛇制服了之后,他将大黑蛇从药房之中偷出来的灵浮树的树叶一片片全部都摘了下来,随后让陈三将装着灵浮树叶子的药匣子给收起来了。
按道理来说,即便陈宅药房之中所供奉的那棵灵浮树,只是我眼前的这棵大树的魂魄而已,那么这两者之间的外形也应该是一样的啊。
可是我前前后后仔细地回忆了好几遍,却没有发现在陈宅所见到的那棵灵浮树上面,有这样一个淡绿色透明的球体物质啊。
难道说,是我分析错了吗?
说实话,我是有点受到打击的,因为如果陈宅药房里面的那棵灵浮树真的是眼前这棵大树的灵魂所在的话,那么我就已经知道了眼前这棵不知道多大的大树的整体样貌了,这样对于我接下来的行动,是有莫大的帮助的。
至少我能够大致知道自己的上下左右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可是,在陈宅的那棵灵浮树上面没有找到我脚下所踩的这个淡绿色的球体相对应的存在,因此,刚刚的设想可能就要全部被打翻了。
只可惜陈默和周蓝都不在自己的身边,不然的话,他们在陈宅生活了二三十年,应该也是有机会见到过那棵供奉在药房里面的灵浮树的,兴许他们能够想起来一些别的东西。
我在心里头默默地叹息着。
这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我这心里头不免觉得有点累,于是便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取出水壶,往嘴里面灌了一大口的水。
这归一院给配的水壶质量还是特别好的,开水灌在里面应该已经超过了十二个小时了,还很烫嘴。
我这一个没留神,舌头差点就被烫出一个水泡出来了。
而因为被这么一烫,我像是突然间想起来的样子,当年在爷爷书房中一本古籍里所读到的关于灵浮树的记载,骤然间就浮现在我的眼前,连同书里面关于灵浮树的插图。
是啊,当初自己之所以知道陈宅的药房里面所供奉的那一小株东西,就是灵浮树,也是因为年少的时候在爷爷的书房中所阅读到的那几页已经泛黄的古籍的缘故。
古籍中记载着,这灵浮树是当年西王母路过归墟的时候,将游走的魂魄无半叶遮身,任由风吹雨打,所以心生怜悯,命人在归墟里栽下了两棵灵浮树。
归墟里的魂魄众多,所以灵浮树下逐渐容纳不了如此多的游魂。
因此,那些无处安身的魂魄,便日夜地祈求西王母再赐予灵浮树,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可是,西王母也没有如此多的灵浮树,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灵浮树开花结果,但是结出来的果实却是空的,所以那些飘荡在归墟之中的魂魄,便都有了归宿。
而每隔一段时间,灵浮树上面的果实就会脱落,而那些随着果实脱落的魂魄,也就能够进入三界轮回之后,开启下一段旅程。
所以,到了最后灵浮树呈现出一种层层叠叠的状态,而且每一层上面,都修建了像宫殿那般的建筑物。
可是,千万年之后,因为天地的翻转,归墟里面的两棵灵浮树丢了一棵,无人知道这丢了的灵浮树到哪里去了。
书中将灵浮树的果实称之为落魂所。
难不成,我现在脚下所踩的这棵大树,便是归墟里面所丢失的那一棵吗?
而现在我身处的这个淡绿色的石球,其实就是当年游魂在灵浮树上面建造的落魂所吗?
怪不得,刚刚进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似的,像是骨子里面的那一股孤独感骤然间就被挖掘出来了。
原来是有这样的缘故在里头啊。
突然,我想起来了,如果这真的是灵浮树的话,那么我现在所在的这个球体,就是落魂所了。
那万一好巧不巧,这棵落魂所果实刚好成熟了,然后脱落,那我年轻的生命岂不是就此结束了,并且要进入六道轮回之中再投胎。
这,这开的是什么国际玩笑啊。
我心里头一边唏嘘着,一边开始觉得有点害怕。
如果是在以前,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但是毕竟参与到星盘这件事里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发生过,况且还是投胎转世这种不可逆转的大事。
所以我的心已经在狂跳了,并且开始祈祷这淡绿色的球体可千万不要那么快就成熟啊。
可偏偏这个时候,球体的外头又有一阵风刮过来,而且是一阵大风,瞬间就将球体给刮的左右摆动着。
“啊…”我情不自禁就喊了一声。
这会儿真的是怕,虽然一切都只是爷爷所收藏的古籍中的一段记载而已,可我为什么就觉得那里头记载的,全部都是真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在淡绿色的球体的上端,似乎有两个黑黝黝的影子正趴在那里。
刚刚掉下来的时候,似乎是没有见到过的啊。
独木成林(二十)
虽然这球体是处于半透明的状态的,但是因为高度的原因,所以我站在这个位置是看不到球体上面趴着的那两个影子到底是人还是其他的生物。
因为之前在森林底下的第一层的时候,风尘就说过,这林子里面可能存在着风火水土四只上古的凶兽。
这个球体应该也隶属于风尘所说的林子的范围,所以我暂时实在是不知道,那上面的两只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我低下头来思考的这十来秒时间,再一次抬头的时候,就像是黑影能够繁殖的样子,圆球的顶上现在目测已经有不下于十个黑影了。
看来,这个球体上面趴的这些黑色的影子,肯定不是人,而是一种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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