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样它追我躲的策略肯定行不通,我会吃大亏的。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躲着蚣蝮,头脑里还要经受着风暴。
突然,我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那些不高也不低的贝币“红灯笼”上面。
或许,我可以去上面躲躲。这蚣蝮力量再大,它毕竟是爬行动物,在地面上可以动作敏捷,但是爬墙附壁可就不是它们的长处了。
所以,我怎么不用自己的长处,来对付它的短处呢。
想到了这里,我急忙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略高的贝币“红灯笼”跑了过去。
在黑暗之后,我无法做出精准的判断,只能估摸着这个红灯笼应该距离地面有两米多高,所以我远远地跑过去,然后一个弹跳,应该能够够得着红灯笼最下面边缘的那一排贝币,而它通身都是由贝币砌造而成的,所以,只要手能够抓住最下面的边缘,攀爬上去应该不成问题。
我边跑边估算着,觉得距离应该差不多了,就一个跳跃,将双手往前面伸长,终于,在自己跳跃的最高点,我抓住了贝币灯笼的边缘。
而代价是,我的一只鞋子,被蚣蝮吞进了腹中。
人在死亡面前,能够激发出来的潜力是无限的,此刻的我顾不上已经快跳出自己胸腔的心脏,只是拼命地往上面爬,最大限度地与趴在地面上嘶吼着的蚣蝮保持远远的距离。
蚣蝮的嘶吼声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在甬道之中听到那个低低的声响,敢情是这大块头发出来的。如此说了,就证明了那条甬道可能就在这宫殿的附近,真是悔不当初啊,如果当时不要跟黑影人赌气,逆其道而行,现在也不会被这神兽给堵在红灯笼上面了。
红灯笼实在是太大了,我仅仅在上面攀爬了一小段距离,就已经脱离了蚣蝮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区域。
但是,趴在地面上的蚣蝮虽然无论怎样挣扎都伤害不到我了,可大块头很聪明,好想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上面待一辈子的样子,居然赖在红灯笼的下面不走了,这会儿,还索性又躺了下去。
这下可糟了,我的臂力无法支撑住自己在这红灯笼上面趴太久,如果等一下坚持不住而掉下去的话,那可就真的一点生机都没有,肯定会成为这古神兽的点心。
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得跟自己说,一定要快速相处一个能够两全的法子。
这时,我注意到了红灯笼上面那个看不到顶的屋檐。或许,我可以顺着这红灯笼一直晚上攀岩,看看屋檐上有没有生路可走。
这个注意一打定,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敢耽搁,立刻就开始行动。
在攀爬的过程中,我发现这贝币砌成的红灯笼,好像是实心的,因为我总是能够在贝币与贝币之间的间隙里,摸到一些粘稠的,触感又如同果冻一样的东西。
难不成,这些椭圆状的建筑,不是用贝币砌成的,而是原先就有一个椭圆形类似于果冻的材质制成的东西存在,然后在用这些贝币粘贴在这上面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仅仅是为了装饰吗?
有可能这么简单么?
我的头脑在快速地转动着,手脚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难道,贴上这些贝币,是为了起到一个遮挡的作用,让人看不到这“椭圆果冻”里面的真实状态。
我提出了一个假设,随即想到了周蓝口中所讲的生化实验,这里,该不会就是生化实验室吧。
这个念头从我的头脑里浮现出来,然后以文字的形式在我的心里掠过,让我瞬间觉得背后一凉。
就连传说中的龙生九子之一的蚣蝮都存在,那么《山海经》中所提到的上古巫医团凭什么一定不会存在呢,毕竟,人家《山海经》还是有图文记载的,不像是神话传说只是口口相传而已,可信度高了很多。
可能是想得太过入神了,不自觉之间,我的手一滑,整个的重心往下坠。
害,终究还是不能逃过蚣蝮之口啊。
我在心里为自己悲哀。
但是,让我觉得惊讶的是,自己好像不是掉进了蚣蝮的口中,而是像被吸入了贝币后面的“椭圆果冻”里面。
因为我觉得自己周边的空气突然间都消失了,紧贴着自己身体的,是冰凉粘稠的果冻状物质。
好在父亲从小就训练我在水中闭气的能力,这虽然是掉入了“果冻”之中,这项本领依旧能够派得上用场。
我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所以眼睛不敢睁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成为瞎子,但是,单凭着触觉实在是很难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被蚣蝮吃了。
这个时候,被我装在潜水服内侧衣袋里的那枚暗红星盘好像突然将怎么了似的,反正我是察觉到它的温度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很冷,几乎是接近于冰的温度。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贴在我身上的那些“果冻”在慢慢地减少,因为自己身体所受到的压力在变小了。
啊,难道是说,暗红星盘又在救我了吗?
我暗自思索着。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如果说是青蛇、猰貐、弹子蛇惧怕它,我还勉强能够接受。但是,这个时候,如果是因为那枚暗红石片的作用,所以这些原本想要将我憋死的果冻状的物质开始溶化了的话,那么就太过于恐怖了。
这星盘,似乎是有生命的那般,能够在任何情况之下,无时无刻,随机应变地保护着我。
我无法接受一个非生命的物质拥有生物的智慧,就像人类不允许机器人拥有自己的意识那般。
但是,此刻的我被果冻状的物质控制着,所以,也只能让星盘先将我就下来再说。
大概过了几分钟吧,远在我闭气的时间范围之内,我感觉到了自己周边的那些压力好像已经消失殆尽了,尽管身上依旧是黏糊糊的,但是我觉得果冻物质应该是没有了。
于是,我缓缓地睁开眼睛,但是,眼前的一切,却让我吓得后背寒毛倒竖,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而且,胃里一阵阵地翻滚,那一块刚刚才咽下去的饼干,连同已经被我的身子焐热的冰凉的湖水,几欲从口中喷出来。
黄金巨蟒
果冻状的物质已经完全溶化了,融化了的果冻状物质应该是通过贝币之间的空隙,滴落到地面上。
现在,整个灯笼的里面是空的,但是,里面不仅仅只有我,还有两条黄金巨蟒。
巨蟒的头部长得很奇怪,很像是一个平面状/不立体成行的人脸。特别是两只眼睛更与寻常的蛇类不同,不是圆鼓鼓的,而是类似于扁状的棱形,咋看起来,跟人眼没有什么区别。
我刚刚应该是随着“灯笼”里果冻状物质不断融化而渐渐地往下沉,所以,睁开眼的时候,自己的双脚已经是站在了“红灯笼”的底部了。
那两条黄金巨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头实在是太大了还是怎样,反正它们目前还没有发现我,而是与同伴交互地纠缠在一起,那种感觉,好像是在交配。
我默默地躲在“红灯笼”底部的一个角落里,心里在瑟瑟发抖,感觉自己怎么刚逃离了狼窝,又进入虎穴,看来真的是难逃一死了。
这两条黄巨蟒刚刚应该也是被‘红灯笼“中的果冻状物质封在里面的,可它们为何还能够活着,这地球上的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包括植物,如果没有氧气的供养的话,很快就会死掉的,这两条黄金巨蟒是如何活下来的,而且刚刚从果冻状物质中解脱出来,就立刻进行了交配,这一点也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因为蛇类是有繁殖期的,它们只会在繁殖期的时候才会去找伴侣进行交配。
一般来说,蟒蛇的发情期是一年的三到八月份,虽然说这个时间确实是处于蟒蛇的发情期,但是,这样子一解除了封印就立即进行交配,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这红灯笼之中,弥漫着蛇类生物身上所特有的那股腥臭味,熏得我一直要呕,但是,我又害怕一呕吐,会惊扰了这两条换金巨蟒的温柔乡,所以只能极力忍住。
巨蟒的交配时间有时候可以长达三四个小时,一想到还要熬如此之久,我就觉得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但是,如果仅仅是有气味的话那还可以忍受,最痛苦的是,就在刚刚我将那一股几乎都已经涌到了喉咙口的酸水咽下去之时,就有不明的液体从我头上巨蟒的身体上滴落下来,而且不偏不倚正正地落在我的脸上。
这次真的是没办法再忍下去了,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我的这一声呕吐,虽然是经过了极力的控制,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惊动了那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巨蟒。
虽然贝币里很暗,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两条巨蟒之前一直在蠕动所带来的微微颤动突然间停了下来,紧接着,是蛇类吐着信子的“咝咝”声。
我心里不由得猛地震了一下,觉得这下子更是没戏了,如果这不打扰巨蟒的话,或许等他们完事之后还有可能放我一马,现在真是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
果然没有意外,黄金巨蟒原本头部盘旋在“红灯笼”顶部的头颅已经开始在往下挪,但是,巨蟒的身体巨大,且又是两条蛇同时在“红灯笼”这个有限的空间里翻转着身体,所以,行动起来没有那么灵活,这一时半会的,蛇头暂时没办法挪动到我这个位置上来。
我必须趁着这个时间,像马上想个办法逃离这红色的牢笼。
就在这个想法刚刚从我的脑袋里闪过的时候,“红灯笼”的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波涛汹涌的声音,像是有巨大的洪水正在涌过来的样子。
声音越来越近,感觉像是一直在怕打着琉璃砖瓦的样子。
我不由得趴下身来,从贝币的缝隙之中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一看,让我不由得心中一凉:刚刚那只一直待在红灯笼下面守着我的蚣蝮,被在红灯笼里融化后滴下去的果冻状物质给封住了。
所以,没有了蚣蝮的守护,这些修建在湖底的围楼、甬道、宫殿等等建筑物,都没办法以现在这种状态存在,而是又重新被湖水覆盖吗?
我现在被困在这红灯笼之中,本来就已经有黄金巨蟒的威胁了,如果再加上洪水的话,那么根本就不用想着能够活着出去,可能一会儿过后,自己是连尸骨都不存在了。
怎么办?怎么办?不能慌,肯定能有什么办法的。在瓦屋山里经历了千难忘险,有许多次都觉得这下子肯定是死定了,最后也都是有惊无险,所以,不能慌,一定能够想出办法的。
我嘴上这么安慰着自己,同时大口大口地呼吸,想要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但是,心里其实早已经慌得不知所措了。
手脚大概抖了有半分钟之后,我整个人突然间出奇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缘由,像是突然间被打了一针镇定剂那样。
大概是刚刚过于恐惧,精神高度紧张,所以现在一安静下来,反倒是觉得思维出奇的清晰。
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先离开这个牢笼,如果能从这个贝币灯笼里脱身,那我凭借着自己超强的闭气能力,或许还能将自己送到湖面上。
其实,有时候想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要有水,那么就有回到湖面上的路。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我立刻将那个已经湿透黏腻的背包里的短军刀取出来,然后就往贝币上撬。
刚刚在“红灯笼”的表面攀爬的时候,我以为这些贝币是粘在里面的果冻状物质上面的,但是,现在里面的果冻状物质都已经融化了,可是这些贝币却没有散落,而这些贝币与贝币之间是没有粘接在一起的,因而,这些贝币之间,肯定是还有一层透明的物质将它们给拼接起来的。
目前,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是,贝币之间的这一层透明物质我看不见摸不到,但是,它却能够让这贝币牢固地连接在一起。
所以,我的短军刀插在贝币上面,基本上都像是打了空拳一样,毫无作用。
怎么办?
这会儿我是真的急的出了一身冷汗,跟同自己不处于同一个维度空间,且高于自己所在维度的高等智慧斗智斗勇,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已经有点气馁了,觉得与其做无用的挣扎,倒不如就此放弃。
就在我几乎已经真的放弃了,在坐下身之时,潜水服内侧里面那枚被我放在内袋里的暗红石片突然叻叻我一下,我突然将一激灵,觉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将手伸入潜水服的内袋里,准备将那枚暗红石片掏出来,这个时候,那两条黄金巨蟒里,体型较大的那一只已经转过身来了,头正在朝我慢慢地挪近,两只酷似人眼的眼珠子盯着我一动不动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做过多的思考了,也好像忘记了害怕,反正人只能死一次,而且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我没有理会黄金巨蟒,而是快速地将衣袋里的那枚暗红石片掏出来,然后朝着贝币的空隙上一插,借着往下一滑。
红色灯笼被我划出了一道口子,上面有几个贝币脱落了下去。
见到了红色星盘能够对贝币之间那层看不见的物质起作用,我喜出望外,将贝币切出了一个小口子,然后猫低身子,让整个人跳了下去。
就在我掉下去的瞬间,湖水也冲破了琉璃砖瓦,涌来进来。
我急忙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就淹没在了茫茫的湖水之中。
获救
湖水的冲击力特别大,我的整个身子卷在里面,随波逐流,根本不能自主。因为潜水的设备都放在了我们在隧道掉下来的那个院子里,所以眼罩也没有了,因此我的眼睛一直紧闭着不敢睁开,生怕这波涛汹涌的力量会将我的整个眼角膜都给剥下来。
很奇怪,虽然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是紧闭的,但是我一直感觉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个光亮点,而且自己的身体老是情不自禁地朝着这个光亮点的方向靠过去。
水中的力量越来越大了,我感觉到整座宫殿都像是被湖水冲击得坍塌了那样,耳边一直游琉璃砖瓦裂开的声响传来。但是,那些声音越来越微弱,应该是我已经被湖水冲出了宫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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