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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1)

几乎在同一瞬间鱼脸人那边也发出了一串光束,几乎跟我一样,也有海市蜃楼的图景在光束中出现。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鱼脸人的手上,也捧着一个椭圆形的东西,我姑且也将其称作星盘吧。

鱼脸人的星盘是是一种蓝得发黑的颜色,表面呈螺旋状,圆周边有点翘曲,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就像是一枚在黑夜中焕发着光亮的蓝宝石。

光束中的海市蜃楼一直在缓慢地变化着,耳边的乐器演奏像是达到了高潮一样,让人忍不住跟着心潮澎湃。

我几乎还来不及仔细地流浪管束中的海市蜃楼到底是怎样的一幅图景,突然,高空之中,有一个巨大正立方体缓缓地降落,最后,悬浮在棉花白云上面。

正立方体整体感觉上是用汉白玉雕琢而成的,它的一个角正朝着地面上,两条相对的棱线上雕刻这两幅人首蛇身像,在立方体的表面盘旋而上,它们的头,正好立在与正朝着地面那个角相对的那个角上面,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敬畏。

正立方体与我和鱼脸人相对的那一面,在被星盘的光束照射到的瞬间,突然亮了起来,发射出暗红色的光线,但是,它的光线远比我们手里的星盘所发出的光芒弱很多。

三道光线相接大概只停留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然后,我就发现了奏鸣曲发生了一些变化,感觉要进入尾声一样。

很明显的,乐器的种类在减少。

然后,立方体的光芒突然消失了,我们手中的星盘也突然熄灭了一样,天空恢复了灰蒙蒙的一片,我不知道立方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消失的。

这个时候,一直在转动的那串象牙项链的速度在渐渐缓慢下来。

我身边的鱼脸人跳下了祭台,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将摆放在祭台两边的白茅草一抓,然后沾上了了红色的血液,在事先就准备好的竹简上面,奋笔疾书。

见到此状,我也跟着下了祭台。盘腿坐了太久,我的脚已经麻得不成样了,下了祭台,几乎都站不住脚。

我扶着祭台,站在边上看着鱼脸人用白茅草在竹简上乱舞。

渐渐地,我发现,他所写的那些东西,与我在古祠中见到的那些立体图画文字,好像是同一种风格的。

这一瞬间,我像是突然觉悟了一样,原来,不管是许氏家族也好、瓦屋山古祠也罢,甚至是鄱阳湖底那个现在还无法确定是否存在的古城,以及这鱼脸人手中那一枚与我手里的暗红石片似乎有同等功能的蓝玉星盘,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文字,它们才是藏在这些事情中的一条暗线。

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得感慨父亲的睿智,虽然他大多数时候是默默无言,但却看得最透彻。

鱼脸人最后再竹简上写下了五个字,应该说是五团缠绕在一起的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好像每一团图案下面,都写了一句话:太岁乙酉年,雨水不调匀。早晚虽收半,田夫每辛苦。燕鲁桑麻好,荆吴麦豆青。蚕娘虽足叶,簇上白如银。三冬雪严冻,淹没浸车轮。

“地母经,”我忍不住说出口来。

鱼脸人像是突然间被我吓了一跳的样子,他抬起头来,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地母经》相传是轩辕氏皇帝所著,是一部根据太岁干支依六十甲子的顺序排列,预测每一年农作物与养殖业的长势及收成,各个地方上可能会发生的农事的书籍。

鱼脸人像是察觉了我的不对劲,他将手中的白茅草放了下来,一脸疑惑地向我走了过来。

我心中一紧,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哪知道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瞬间往后仰了下去。

长梦

“周沧,周沧…”

在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中,我恢复了知觉的。

“安德鲁?”我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有点懵,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安德鲁的面部表情有点奇怪,对我说道:“周沧,你刚刚为什么要跑进轿子里面,你不害怕吗?”

“跑进轿子里,我又不是脑袋有问题,”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灌进了船舱之中,正好窜进了我的口腔之中,我被呛得咳了好几下,“刚刚是因为湖面上风浪太大,船体波动得太厉害,脚下不稳,所以才会跌进轿子里的。”

我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鱼脸人、祭台、白茅草上的血滴,仿佛还在眼前,耳边依稀还能听到那震撼人心的上千种乐器同时演奏的声音。可是,安德鲁却说自己一直都在船中,难道刚刚的那一切,就只是我的一个梦吗?一个稍微有点长的梦。亦或者,是我的幻觉。

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周,你手上拿着的,是一个什么东西,是在轿子里面捡到的吗?”安德鲁说着,伸手就要将我手中的暗红石片抽走。

我下意识地将手往后一缩,然后冷冷说道:“这是我从家中带过来的,不是捡的。”

“周,你在轿子里待了还不到十秒钟,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跑了出来,然后手里就拿了这么一个东西,我以为你是在轿子里捡到的,没有其他意思。”安德鲁解释道。

“安德鲁,我在轿子里待了还不到十秒钟,你确定吗?”我原本是在将暗红石片重新放回防水袋里的,听到安德鲁这么讲,手停留在半空中,不由得问了一句。

“嗯,应该可以确定,说十秒钟可能不准确,反正时间特别短,你跑进去之后,我就站起来,也想跟过去看个究竟,但是还没走到轿子边上,你就跑出来了。还有,你出来的时候,脸色特别奇怪。”安德鲁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来形容当时的情形那样。

“我的脸怎么了?”我骤然间就想到了蛇皮,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

“周,我这么说可能不准确,但那是我真实的想法,我觉得那一瞬间,你的脸像一个女人,但是转瞬即逝,你又成了周沧。”安德鲁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女人,难道在轿子里,我真的变成了古祠甬道厢房中的那个穿着金丝嫁衣的女子吗?

我隐隐地觉得这中间好像有什么觉得不通顺的地方,不由得拧紧眉头,将进入黑轿之后发生的事又从头到尾仔细地回想了一遍。

突然,我知道了让自己觉得不顺畅的地方了。因为刚刚的整个流程走完了,我却没有感受到什么拜堂成亲的意识感,反倒是觉得像是在举行一场祭祀。

难道,那一身装扮,不是为了结婚,而是祭祀的特殊服饰。

而且,白茅草,还有那几碗不知道是不是鲜血的红色液体,跟古祠中的祭祀仪式基本上是一样的,只是,古祠门楼的浮雕中,坐在祭台上的只有他们的族长一人,而刚刚是我与鱼脸人同时坐在祭台之上,且都双手捧着星盘。

星盘、光束、海市蜃楼、立方体等等,我突然间想到,祭祀会不会就是一个启动星盘功能的仪式,而星盘的功能就是让那个立方体出现。

立方体肯定能够带来什么,而且与鱼脸人用白茅草写的那一团团图案,还有《地母经》定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虽然我暂时无法确定那个巨大的汉白玉立方体到底有何作用,但是已经能够确定,自己进入黑轿的那一瞬间,参加了一次完整的祭祀仪式。

可是,刚刚自己一直处于懵逼状态,所以祭祀的很多细节根本就没有好好地把握,导致错失了很多信息,就比如:两个星盘所发出的光束中的海市蜃楼中的情形,到底是什么样的?鱼脸人所写下的那一团团图案与《地母经》之间,有何关联?那个立方体是一个什么东西?古祠族人对于人首蛇身图腾的崇拜,就是源自于立方体上面的浮雕吗?

不行,我要再进入一次黑轿,把这些问题全都给弄清楚。

想到这里,我没有犹豫,这一次,真的是自己走了进去。

“周沧,你…”

安德鲁的话还没说完,我已掀开黑色的帐幔,进入轿子之中了。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轿子不会再让我产生任何的幻觉,我在里面,随着船体在晃荡,觉得头晕脑胀的,感觉像是在晕船。

“周沧,你在搞什么,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你这么做,又不告诉我缘由,我表示很不理解?”安德鲁好像是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不想理会安德鲁,打算将防水袋里的暗红石片拿出来,看看能不能起什么作用。但是,我的石片还没有取出来,突然,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是“嗷”的一声,然后我们头上的甲板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脚下的船板发出了一阵巨大的颤动。

“周沧快出来,我们的船被雷电击中了。”安德鲁的语气很是焦急。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放弃在黑轿中寻找去祭坛的路,一下子就钻了出来。

“安德鲁,怎么回事?”

我们的船像是突然间失去了牵引一般,剧烈地晃动着,我们两个人被船体的惯性摇得东倒西歪。

“应该是桅杆被雷击中,然后折断了。”安德鲁眼睛灰溜地转着,将整个船舱都看了一遍,感觉像是在寻找什么。

“什么,这是一艘木帆船,如果没有帆布的作用力,我们很快就会翻船的。”

“这还只是一个问题,我怀疑,加班上面已经着火了,你看上面。”

听到安德鲁这么讲,我抬头一看,发现头顶上的甲板已经有黑烟冒了进来。

外面感觉风雨好像还很大,为什么甲板上会着火呢?

“奇怪,我翻遍了这整艘船,连一个救生圈都没有,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周,我们要赶快回到甲板上去,如果实在不行,可能要启船跳湖了,不然会活活被烧死在这船舱之中的。”在这种情形之下,安德鲁反而变得异常的冷静,他边说边走,话还没说完,已经攀上了那一条连接着甲板和船舱的楼梯。

我见状,也急忙跟了过去。

再一次爬上甲板的时候,我和安德鲁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寒风刺骨,季节突然间像是翻转了一番,暴虐的风雨如同一头游荡在荒原上的饿狼,肆虐地撕咬着我的皮肉,雷电交加,已经不见天日。湖水像是被煮沸了似的,全是泡沫,一个巨浪从远处卷来,速度特别的块,甲板上的火丝毫不畏惧寒凉的雨水,肆无忌惮地燃烧着,似乎在下一秒就能到达我们的脚下。

“快跳,”安德鲁喊了一声,我觉得后背被人一推,就沉入了翻滚的波浪之中。

与此同时,甲板上的桅杆,连同破旧的帆布,连带着千疮百孔的木船,一同被巨浪卷走了。

时间差

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在老爷庙之中。

“周家小哥,你感觉怎么样了?”一见我醒过来,老李便关切地问道。

“老李?”我的眼睛一睁开,就觉得天旋地转,所以,立马又给闭上了。

”周家小哥,”老李又喊了一声。

“老李,我还好,就是一睁开眼就头好晕,很想吐。”我低声说道,“继生怎样了,他有没有找到你呢?和我一起的,还有没有一个老外?”我尽量将记忆中能想起的人都询问了一遍,心里期盼着所有人都能平安无恙。

“周家小哥,你放心,张继生和老外我都给捞上来了,他们也已经都醒了,这老爷庙中的庙祝,有一方历代庙祝传下来的神药,说是所有溺水的人,只要捞上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能咽下那个药散,就能够确保平安无事。这一次,就是那个药救了你们三。”老李说道,然后听了一下,可能是看着我的眼睛依旧闭着,又说了一句,“周家小哥,你要是还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去将庙祝请来,让他给你看看。”

“老李,不用,我应该是低血糖,给我弄一杯葡萄糖水喝喝就能缓过来的。”我说道,勉强地睁开眼睛,觉得头晕的程度还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于是便挣扎着坐起身来。

“我估摸着周家小哥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所以熬了一杯姜枣茶,给小哥去去寒,在水里泡的太久了,人浑身上下都像冰块一样,姜枣水能够让人回暖。”老庙祝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门口端着一碗乌乌黑的东西,缓缓地朝着我走过来。

老庙祝看起来应该已经七十出头了,叨扰他老人家给我煮药炖汤,我觉得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在接过来他手中的那晚姜枣茶之后,便一口气咕咚咕咚地闷了下去。

还真别说,这一碗微烫的姜枣茶下肚之后,背上居然微微地出了一层汗,也是这层汗,让原本僵硬得如同钢板一样的后背瞬间软和温暖起来,整个人真的像又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老先生,真的很谢谢你啊,喝了这碗茶,我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我站起身来,朝着老庙祝恭敬地说道。

老庙祝朝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几天还要好好休息呢,年轻人,听老朽一句劝,这老爷庙水底,真的不能去,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这老爷庙水域,我太熟悉了。我敢跟你们保证,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们的小命,肯定会被古城的主人给收走的。”老人家说完,拿起我放在桌子上面的空碗,然后慢慢地走出了厢房。

看着老庙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回过头来,对着似乎在发愣的老李问道:”老李,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其实,你们下水没多久,我就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妙了,因为引导绳一直在颤动,似乎湖底有什么生物一直在啃咬似的。所以,我立即就启动了水下信息系统,想要告诉你们小心,可能有潜在的危险存在,可是,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水下信息系统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被破坏了,所以,我根本联系不上你们。而且,更加危险的是,这系统一旦被破坏的话,那么在水底的你们彼此之间也是无法沟通的。我意识到严重性,因此也换上了潜水服,准备下水寻找你们。但是这个时候张继生顺着引导绳浮了上来,但是他的氧气罐和呼吸面罩都已经丢失了,潜水服破烂不堪,似乎在水下遭受了什么袭击,我见状,急忙将他拉到船上。”老李应该是见我一直没有反应,所以停了一下。

我要将老李在湖面上看到的情形与我们在湖底的遭遇链接起来,但是,我已经发现了其中的不合理因素,第一个就是时间。

我们大概下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发现了壁画,但是,老李却说我们刚下水没多久,引导绳就出现了问题,而且,发现引导绳有问题之后,仅是他换一套潜水服的时间,张继生就已经浮上来了,这其中,如果不是老李在撒谎,就是水底下的时间与水面的时间不相同。

时间的不相同,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黑轿中的那个长梦,明明在轿子里面是经历了一整个祭祀仪式的过程,可是安德鲁却说我在轿子中只待了不到十秒钟。

这中间的时间差,可能就与湖面的老李和湖底的我们所出现的时间差,原理是一样的。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时间差,那么,被狼牙石柱吸进去的湘玉,现在会不会在湖底已经经历了很长的时间,氧气瓶也早已耗尽了。

“老李,你救了张继生之后,又是如何发现我和老外的呢?”我思索了一下,然后看着老李问道。

“将张继生捞起来之后,湖面上的风雨突然变大了,风浪很大,我们的船被吹离了原来的航线,但是,你还没上来,所以我拼命地想让船回到于原来的位置,但是风实在太大了,船越吹越远。”老李又听了下来,他看着我,睁着一双大眼睛。

“怎么了?”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周家小哥,我接下来的这些话,你可能会觉得不相信,可是,那真的是存在的。”老李的眼睛盯着前方,像是陷入了沉思。

“老李,你说。”我心里已经有点着急了,觉得老李肯定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然,像他那样的人,如果是寻常事件的话,他是不至于有如此沉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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