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罢,不言不语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楚辞有一盏茶的功夫,黑洞洞的一双凤眼里看不出有多少情绪,只是嘴角的笑显得十分慈爱。
她其实是在试探楚辞。
楚辞自然也明白,玄夕若是跟她走,即使姜崈不动玄夕,太后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楚辞此番去北荒,定要捕两支鹰回来,待我熬鹰成功,一只送给皇奶奶解闷,一只送给未来的小世子。”
“世子?”太后疑惑。
“太子和太子妃生的孩子不就是小世子嘛!皇奶奶的小皇孙,楚辞的小侄儿。”
太后被逗得哈哈大笑,这才示意宫女扶楚辞起身。
“药凉的差不多了,皇奶奶可别再耽搁了,快喝了吧。”楚辞毕恭毕敬地拿起药碗,在一旁劝着。
太后满意地喝了药,楚辞正准备伺候午休呢,任文君就来了。
“任家小女拜见太后。”
“快起来吧,昨日休在宫里,可还习惯?”楚辞扶着刚要睡下的太后走到正厅。
“多谢太后体恤,文君昨夜休息得十分好,皇后娘娘很照顾我,文君十分适应。”
任文君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楚辞,讪笑一下。
“妹妹也在啊。”
“任家姑娘记性不太好,刚刚不是见过了?”
楚辞根本就不想跟这惺惺作态前来告状的任文君多话。
之前她总觉得任文君也不容易,小小年纪被嫁到皇宫来,未来夫君明着面的不待见她,她还要强颜欢笑,求得一个假模假式的体面。
如今看来,任文君跟她从小认识的那些人一样,就是喜欢在权利的漩涡里周旋自己,拉下别人。
这任文君哪里会想到楚辞在太后面前都敢这么冲,一脸尴尬的看向太后。
“哦?”太后眉眼带笑,抓起了楚辞的手轻轻拍着,“原来刚刚的事任家姑娘也在啊,你这个不懂事的,你跟阿崈生气,也别撒气到别家姑娘身上啊!”
任文君细细一听,心里暗叹不好,她只知道楚辞只在太后膝下养了一年便出去征战了,再怎么也不至于宠她多过太子。
本想着今日这番羞辱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可光看太后这一点反应,心里瞬间没了底。
“怪哀家平时就喜欢这性子直爽活泼的女娃儿,不喜欢那千回百转的肠子。一点私心作祟便把楚辞这丫头教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任家姑娘别见怪啊。”太后满眼宠溺,好似楚辞才是她唯一血脉似的。
任文君尴尬一笑,“文君不敢,只是想着怕哪个下人多嘴,让太后听到了太子殿下咳血的事情怪罪楚辞妹妹,便来想着解释一二。”
“皇奶奶宫里的人都被调教得很好,哪里有人敢多嘴,倒是任姑娘,来的比宫中碎语都快。怎么,我太子哥哥这么快就歇息了,用不着您了?”
任文君气得胸口起伏牙关紧闭,看着太后一副装老糊涂的样子,也只能自己吃瘪。
楚辞心里讥笑,这任文君实在是不懂事,还没坐上太子妃的位子呢,就敢来搅弄后宫,这是太后万万见不得的东西。
初五的那天的事太后听说之后,就直呼这个孙媳妇蠢笨,不如楚辞伶俐聪明。念在她是未过门的新妇,太后定然不会直接苛责她。
楚辞心想,干脆就借着太后的面子,压压任文君的气焰,也省得她三天两头地找麻烦。
“阿崈和楚辞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皇帝膝下子嗣稀薄,又没有公主,全宫里都宠她一个。没事的,男孩子气量大,一会儿就没事了,倒是辛苦了文君小娘子,跑来跑去的累坏了。”
太后眼神示意楚辞,楚辞乖乖行礼赔罪,“刚刚吓到任家姑娘了,是楚辞的不是。”
“你看看,真是被哀家宠坏了,连赔个不是都不会。哀家替她给你赔礼吧!哀家这有个翡翠戒指,我看着跟任家姑娘配得很,就给你做赔礼如何?”
任文君赶紧跪下谢恩,心里憋闷不已便想找个由头离开。
刚带上那戒指,太后又说话了,“戒指,戒指,以戒染指。本是提醒戒指主人,节制,克制,莫要越界。如今大家都恪尽职守,倒成了好看的装饰。哀家膝下这个丫头不喜欢这些,要不然啊,都是她的!”
太后面容和蔼,说出的话语气也温柔慈爱。楚辞见势,直接提醒了太后午休,便让任文君走了。
住在开满黄木香的地方
太后睡熟后,楚辞交代了些琐事便离开了。
从太后处出宫本不用路过御花园的,楚辞想了想还是决定绕了一段路,去御花园逛逛。
御花园地气很暖,早些时候又有太子引进来的温泉水,如今虽在尾冬,有些灌木竟也发了芽。看着恢复如初的藤蔓,温泉如小溪潺潺,楚辞的指尖轻轻划过枝杈,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姜崈,我们俩究竟是谁错了?
姜崈为了楚辞几次命都不要了,今生今世只对她一个人好一般,仿佛为她而活着。楚辞自小把姜崈姜湛两兄弟当做亲人一样,彼此依靠扶持,守护安抚彼此的伤痛。
终究是算不清了,皇家欠她的,她又欠了皇家的,终不得两清罢了……
“公主。”
这时一个宫女从楚辞面前走来。
“问过了吗?太子如何了?”
“殿下病情已然稳定。太医回话,是殿下一路走得太急,加上气血不顺导致呕血,其实并不会大伤身体,还请公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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