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近凌晨,李东阳才彻底冷静下来,全身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李总扶他回房里,他一躺下就打着鼾睡着了。
李总和叶初阳向林遇确认法阵已经彻底被破除后,两人当即点了啤酒和炸鸡做宵夜庆祝,可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两人没喝多少就都睡着了。
通过房门的那个洞确认李东阳无异样后,李总去厨房烧水,准备给大家做早餐,但发现仅剩的两个鸡蛋昨晚被叶初阳煮了给他敷脸,决定下楼去买点鸡蛋回来。
刚一转身,李总就看见李东阳站在他身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李总面带惧色往后退了一步,两秒后才反应过来。
他昨晚被李东阳打怕了,准确来说,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李东阳已经产生了一丝恐惧。
“爸。”李总局促地叫了李东阳一声,他不确定现在的李东阳是不是正常的,脑子里甚至演练了一番,要是李东阳朝自己扑起来,他应该如何逃脱。
李东阳初始见李总这样的反应,有点吃惊,但马上又想到自己房门还有客厅的模样,很快理解了李总反应。他刚想着要如何开口,就看见李总颧骨处青紫了一大块,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儿子,你的脸,是我打的吗?”李东阳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满脸都是自责。
“啊,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李总许久没有听见李东阳这么亲切地和自己说话了,言语间掩饰不住开心。
李东阳见李总支支吾吾的样子,一下就猜到那伤是自己打的,低头小声道:“对不起,儿子,最近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回过神来就忘了自己做了什么,爸爸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因为法阵的影响,李东阳和黄棣一样,这一个月来噩梦不断,梦里的李董满脸是血,哭着拉扯着李东阳,要他替自己报仇。李东阳几乎每天晚上都被惊醒好几次,明明是冬天,却惊出一身冷汗。
对于那场车祸,李东阳发现了端倪却得不到答案,感到无比心急,后来凭空出现了一个自称也跟那间学校有过节的人,表示愿意给他提供帮助,条件是要他把事情闹大。
听了对方提供的各种闹事方案后,李东阳曾有犹豫,但连日的噩梦让他被折磨得吃不下饭睡不了觉,最终还是接受了那个人的提议。
第一次上门去找那些家长挑衅的时候,李东阳便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心底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为他的过分行为叫好,每闹事一次,压在心里的石头就轻一点,久而久之,李东阳已经习惯用骂人威胁和闹事的方法来发泄内心的痛苦了。
可他逐渐发现,自己开始频频出现失控的现象,甚至会不记得失控之时做了什么,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
李东阳这辈子几乎没有打过人,更别说孝顺的李总了,想来一定是昨晚又失去了控制,才伤到了李总而不自知。
“我知道的,爸,这不怪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和妈妈。”李总感到鼻子很酸。
“这段时间,我总是梦到董董在怪我骂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救不了她,也帮不了她,我怎么这么没用?”李东阳声音颤抖,捂住了眼睛。
李总抱住头发花白的李东阳,拼命眨眼把眼泪忍回去,“爸,我相信董董一定不会怪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她也绝不想看见我们因为她而过得这么痛苦。”
两人抱了好一会,才平复下心情,李总见李东阳现在清醒得很,便试探地问道:“爸,你一直在联系的那个人是谁?”
昨晚李总拿到李东阳的手机后,就试着打那个陌生的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然后变成关机。叶初阳让同事帮忙查该号码的用户信息,结果查到一个户籍地是外省的人,那人全然不知自己有这么一个号码。
经过一番查证,李总得知这个电话号码是在那个外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盗用身份证开通的。
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电话卡已经被注销了。
“他说他也姓李,跟那间学校有仇。”李东阳答道,“但我没有见过他本人,一直都是电话联系。”
“那你有没有帮你闹事的那些人的联系方式?”李总挠挠后颈。
李东阳摇头,“碰面的时间地点都是那个人在电话里告诉我的。”
李总陷入沉思,楼下忽然传来急急的呼喊声。
“李东阳!李东阳你给我下来!”
李总深呼吸一口气,疲倦地闭上了眼。
“我去看看吧。”李东阳转身,被李总拦住。
“您留在楼上,我去。”李总不想他们又打起来。
走到客厅的时候,李总发现叶初阳已经被楼下的呼声吵醒了,两人便结伴下楼看看情况。
楼下聚集了包括肖志海在内的十几个家长,个个神色慌张,见到李总后,肖志海急急地说道:“快把孩子交出来!孩子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李总定神一看,发现在场的家长正好是那六个孩子的家长。
“什么意思?孩子为什么会在我们这里?”李总问道。
“不是你们绑架了孩子吗?”赵媛媛的父亲小声嘀咕,不敢与李总直视。
“我们绑孩子做什么?”李总对于这样无端的污蔑感到好笑,“一整晚没有离开过家里半步,怎么绑架人?”
家长们不似之前那般蛮不讲理咄咄逼人,反而全都愁眉苦脸的,被李总这么一反驳,就马上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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