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太似笑非笑,突然对梁醒道:“正是呢。我也一直催着我家老汪给梁梦安排,可……这里头有些事,也很难办呢。”
“什么?”梁醒问。
“虽说这眼下,载舞和梁梦你侬我侬的,好得不分彼此。但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不能说是个花心大萝卜吧,但到底年轻,心性不定。光是去年,就谈了不下七八个女朋友。我是怕他耽误了小梦。”
梁醒押了口酒,品出味儿来,静静看她表演。
“咱们女人到底和男人不一样。男人一辈子忙活事业,咱们女人呐,一辈子就忙活感情了。”汪太说着说着还叹着气,感慨上了,“我是怕以后载舞伤了梁梦。万一她受了情伤,一上头,也‘套现’,那龙泉集团可又要群龙无首了!到时候我们老汪再安排别人,说话可就不响了。”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众人,听汪太这么说,场面逐渐鸦雀无声。
经汪太这么一类比,梁梦和梁醒这对姐妹,瞬间都都成了“恋爱脑”。
不得不说,她这波节奏带得真好,一上来就领着大家给梁醒“套现”这件事定性——情殇。
而且,事实胜于雄辩。
江寒和林青就在另一边站着呢。
梁醒被挖了坑,却也只能佯装淡定地硬着头皮道:“汪太您这实属多虑了。我自己的妹妹,我清楚,梁梦可比我坚强果毅多了……”
梁醒还没说完,就又被汪太无情地打断。
汪太像是抓住了痛脚,拍了拍梁醒的手,似笑非笑:“到底不是亲妹妹,隔着一层。别太自信。”
梁梦远远看到,姐姐似乎被人包围,不放心,于是抓着汪载舞就走过来瞧瞧情况。
“妈!赵姨!王姨!梁醒姐!你们在聊啥呢?”
汪载舞被梁梦一捅,赶紧笑呵呵地凑进去问。
见汪载舞来了,赵太打趣道:“我们正在问你妈,什么时候喝你和梁梦的喜酒?”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汪载舞扮天真无知,“婚姻,一听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他掰着手指数给众人听:“是坟墓、是牢笼、是枷锁!是……头昏的产物!我才不结婚呢。”
汪太得意又假意,埋怨了亲儿子一句:“那人梁梦怎么办?”
汪载舞很无辜:“我俩现在挺好的。哪条法律规定,感情好就一定要结婚吗?又不是拉郎配。”
富太太们像看青春期的孩子,听着汪载舞的“童言童语”,纷纷相视而笑。
“你们要非这么觉得,只有感情好的才能结婚,那我可就认真了。”汪载舞继续不依不饶地高谈阔论,“就说我江叔儿吧,结婚了不也还……”
“载舞!!”
听见儿子cue江寒,汪太急忙打断他!又使了个眼色对梁醒。
汪载舞装作言多必失,赶紧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梁醒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越是说让梁醒别往心里去,众人就是越是会往梁醒身上想。
梁梦默默看着,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如果此刻她是姐姐,那该是多么地颜面扫地和羞愧难当。
但梁醒,就是那么淡淡地,云淡风轻嫣然一笑道:“我不会往心里去。再说了,这话也不知从何说起。我和江寒一直就是搭伙关系,并没有领过结婚证。所以从法律上来说,他现在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
此话一出,众人瞠目结舌。
梁梦也被惊了一跳!
她一直捕风捉影想要证实的事,今夜梁醒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在众人面前坦诚而言。
梁醒的声调平缓,表情不卑不亢,仿佛就是向众人派发告知书。
“没、没结婚啊?”
赵太第一个眨巴着眼睛磕巴了。
“那……当时举办了那么大一个派对?我和我们家那位还都去见证了。”
“不过就是找个噱头,邀请大家一起过来玩玩。”梁醒笑道。
“梁醒!那这么说,你和江寒分开,啥也没分到啦?”有人立刻替她打抱不平。
“这男人也太不负责了。这不就是把你吃干抹净了嘛。”赵太道。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离婚、分手都不丢人。
但是没名没分地被抛弃,一分钱捞不着或是倒贴才丢人。
“难怪那个小妖精贴得那么勤快呢!原来江寒玩得是这一手。”
“啧啧。男人要是精明起来,比女人精明一万倍。”
整个谈话中,似乎所有人都首先责备梁醒的痴情愚蠢,却没有人听出她的不care。
她们那么惋惜,不过是侧面证明了,江寒是块“香饽饽”,一块能榨出油来的香饽饽。
似乎,梁醒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爱江寒。
“哎呀,你们家这种新潮的联姻模式啊,可能是我真的老了,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汪太啧啧摇头道。
她看了看汪载舞和梁梦,故意刁难似的,又对梁梦道:“小梦,你怎么想的?你不会和载舞那个不成器的想法一样吧?”
梁梦眼眸深邃地盯着汪太的眼睛,不中计地回道:“我倒不和载舞一样,我和我姐一样。我姐的想法也是对的——有爱的时候,大家就聚在一起,共享人世繁华,却不算计对方利益;这没有爱了,就独立潇洒各自走开,也不牵绊对方的自由。主打一个好聚好散,不在别人的生命中捣蛋,也不给自己的余生留下遗憾。要是婚姻里都没有爱了,还为了名利高低,死攥着这段关系不撒手,那才是真的悲哀。汪姨,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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