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澈知道简一寻的好意。
于是他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勇敢一把呢?
“这样会觉得不舒服吗?”
他心里正想着事,简一寻忽然低下头轻声问他:“如果你会觉得不舒服,那我们拍一张就走好不好?”
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简一寻在勾住了许书澈的手牵了起来,轻轻晃了晃,好像在征询他的意见。
“只要你说不想拍了,我们立刻就走,没事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对不对?”
简一寻继续在他耳边说:“所有都听你的。”
“我”
许书澈明白这就是简一寻给他的台阶,甚至只要摇摇头说觉得不舒服就能接住这级台阶。
但他咬了咬唇,坚定道:“没事的,我可以。”
高中时候的事让他畏惧人群,畏惧摄像头,更畏惧人群中的窃窃低语,可他现在被简一寻牵着手,却忽然想改变些什么。
说不定有一天,他可以放下心里的包袱,不再像之前那样第一反应是捏造出一个身份社交,而是以“许书澈”的身份认识新的朋友。
“那我们就拍一张好不好?”简一寻问他,“说起来,这好像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原本进了同一个课题组,确实应该先拍张大合影的,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直都没有拍过。
所以现在才算是他和简一寻拍的第一张照片,还是穿了古装的照片。
挺有纪念意义的。
路人完全进入了角色,举着他那个看上去非常沉的相机对两人说:“靠得近一些,有点僵硬呀。”
简一寻听后向许书澈身边挪了挪,两人靠在了一起。
“想个动作,”路人大哥说,“怎么总感觉不是很自然啊。”
简一寻不知从哪摸出来了一把纸折扇塞给许书澈:“你用这个,我稍微往你身后站站。”
许书澈接过扇子打开,微微抬手遮住下巴。而简一寻则在他身后站上了一块布景用的石头,两人的身位形成了一种错位感。
“这样好多了!”
路人似乎也很满意,对他们比划道:“三,二,一——”
随着闪光灯的闪烁,两人的样子被定格了下来。
路人一口气连拍了几张,招呼简一寻来看看满不满意。简一寻惦记着许书澈可能会觉得长时间停留在这里尴尬,于是委婉地拒绝了当场看照片的提议。
“这么多人,堵在这里也不好,”简一寻说,“这样,你加一下我的微信,回去你微信把照片发我就行。”
路人点头,忽然问他:“那我可以把你们的照片发在微博上吗?”
简一寻愣了下:“啊?什么?”
“我说把照片发微博上,”路人说,“我其实是个专门给ser照相的摄影博主,本来这次说好了要给一个ser拍的来着,但是临到场里也没见着人,所以想着随便拍一拍,结果没想到拍着你们了,可比一些ser都出圈。”
眼看着又有人蠢蠢欲动想来找许书澈拍照,简一寻连忙道:“这些等回去再说,记得加我微信。”
他赶在人群围过来之前带着许书澈去了隔壁换衣服的地方,这才把身后的人甩掉。
所谓“更衣间”,也不过是为了漫展临时搭出来的隔间,不隔音,甚至看上去摇摇欲坠,唯一的优点大概是看上去还算能保护个人隐私。
简一寻拽着许书澈走的时候,忘了两人要分开进更衣间,于是挤在一个隔间里大眼瞪小眼。
“没事,反正平时都看过了,”简一寻轻咳一声,别过目光掩饰尴尬,“师兄,你先换衣服吧,我帮你挡着。”
话是这么说的。
平时在宿舍里,许书澈也不经常背着简一寻换衣服,但那还是在简一寻表白之前。
现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许书澈觉得自己很难不尴尬。
可他抬头时,却看见简一寻一脸的坦荡和认真,就好像自己的尴尬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
“这里真的可以换吗?”许书澈小声问,“会不会有点”
“不会的,”简一寻说,“你别担心了,我刚刚就是在这里换的。”
许书澈没办法了。
他只能咬着牙将身上繁重的衣带慢慢解开,原本被牢牢缚在身上的衣袍落下,在脚边堆成一堆。
许书澈慌忙俯下身去捡,衣领往下滑了滑,露出一大片白皙的锁骨。
简一寻的喉结动了动,刻意避开了目光,图的是一个“眼不见为净”。
可他的衣袖却被人轻轻地拽了拽。
“简一寻,我这个解不开。”
许书澈小声说:“他们给我系得太紧了,好难解呀。”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让简一寻的心脏倏地漏跳了半拍。
“你帮帮我,”许书澈又拽了拽他的衣袖,“怎么了?”
简一寻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我怎么帮你?”
“就这里嘛。”
许书澈说着从手臂下揪起一段绳结,确实被人打成了很难解开的模样:“好像是个死扣。”
“我看看。”
简一寻说着将绳结捏在手里,两个人无限近地凑到了一起,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许书澈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想起来去年的某一天,他结束了英语学院歌唱比赛的主持工作在后台换衣服时,也拜托过简一寻给自己解开衣服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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