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斯塔西娅的美貌不需要质疑,她一袭湖蓝色长裙,修身合体的剪裁滑过胸前,纤细的腰,优美诱人的曲线包括她修长细嫩的手臂和莹白的脖颈,一圈蓝宝石项链挂在天鹅颈上。
无论在何处相遇,阿纳斯塔西娅的优雅从容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并非故意,这种自然反而是她更加移不开眼睛。
连温柔也恰到好处。“是安德廖沙带你来的?”说完,她浮现出一层疑惑,我的身边没有安德廖沙的身影,原本的陈述句在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扬。
“原谅我的失礼,我一时没有改掉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敬语放在弗洛夏身上有点老气对吗?”阿纳斯塔西娅可以将亲切的概念自如运用,我明白她不会犯低级失误,她想要拉近与另一个人的距离很容易。
我能看出来这一点,不代表我可以拒绝,事实上,如果我是男孩子早就沉醉在她的笑容中了。
“当然可以,叫我弗洛夏吧。”我收回视线,她太光彩夺目,我的生活中没有出现过阿纳斯塔西娅类型的少女,有点难以招架。
我瓮声瓮气地补充,“安德廖沙被前厅里的人绊住了,我在这里等他。”
我的嗓子有点嘶哑,音量大一点时如同撕扯红肿声带,阿纳斯塔西娅的腔调似乎从一开始学习说话时就与我不同,舌尖上滑动过的珍珠那样好听。
“是这样。”她了然地点点头。“那尤拉他们不久后就会被安德廖沙逮到,他们总喜欢开一些无聊的小玩笑。”
阿纳斯塔西亚没有急着离开,我瞥了一眼身后,人群停下来,交谈还在继续,只有外围的一两个人好奇地朝这边打量。
“上次见面发生的事情我很遗憾。”阿纳斯塔西娅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出现一丝迟疑,她不想让我想起那天的记忆。
虽然信息从第一时间被封锁,但还是那句话,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我倒是有些无所谓,我是事情发生的当事人,但无论是安德廖沙还是其他人都没有想要从我嘴里了解那天的经过。
我看着阿纳斯塔西娅微皱的眉头松开,收获了一个恬静的笑容,“那就好,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幸运。”
阿纳斯塔西亚的话有些奇怪,我几乎立刻转头看她,她说完就稍稍仰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和我一起悠闲地观赏画作。我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但无法完全消解我的好奇。阿纳斯塔西娅是我最熟悉的人——在安德廖沙的朋友中,但这一熟悉仅限于可以轻松的打招呼,我们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这是第三次?
“为什么说我幸运?”我把嗓音的不舒服压到最低,不过分使用脆弱的喉咙,这导致我的声音轻飘飘的。
阿纳斯塔西娅的思考时间不长,似乎答案已经在脑海中回荡过不止一遍。“你可是被选中的女孩,所有贵族少女的幻想都被你打破了。”
她的嘴角挂着笑,不是嘲讽的意味,因为这是事实,即使我对巴甫契特避之不及,但它的确值得女孩子们寄托玫瑰色的童话梦想。
“是啊。”我自嘲地点点头,“我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幸运女孩。”这样一想,我和哈利波特的差距只有一个魔法世界了。
“我知道的。”阿纳斯塔西娅摇摇头,目光中有一丝难过。我震惊于她的情感,因为我能敏锐察觉到她不是在假装。“安德廖沙没有对我隐瞒,你并不能选择。” 阿纳斯塔西娅的难过不加掩饰,可仍然存在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同时,我认识到安德廖沙与阿纳斯塔西娅的关系一定很亲密,安德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他更多地将想法都藏起来,无论是悲伤,喜悦,担忧······
“但我仍旧不觉得你是不幸的。”阿纳斯塔西娅收回视线,她止住流淌过多的情绪,“你有支持你的家人,况且你很坚强,直到你得到了选择权。”
“是的,我有家人。”我没有全部听懂她的话,但我认同她的说法,要不是我并不孤立无援,也许我会在巴甫契特阴森雄伟而华丽辉煌的城堡中沉默下去。
“是啊,即使一开始不能选择,也不意味着没有任何方法,弗洛夏,很可惜我不能像你那样坚定。”阿纳斯塔西亚长舒一口气,她似乎背负着什么难以承担的压力,现在有了能够卸下来的契机。
我没有说话,即使不明白她遇到的困难,但也知道她需要一个利益无关的倾听者,所以我安静地捏着裙边粗糙的纹路,忍住喉咙中的痒意。
于是,阿纳斯塔西娅卸下防备。“其实幸运还是倒霉都不重要,我想要得到的幸福从来不属于我,我不能去抓住他,我的理智总是一刻不停地提醒我,这是最令我难过的事情。”她的眼角泛起泪光,牙齿咬住嘴唇,忍耐许久她的身体在颤抖。
我突然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阿纳斯塔西娅不止是对我说,那些话或许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我看了眼她,随即移开视线,她不习惯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今天是一个意外,我不想让她感到难堪。
这群人,我是指和安德廖沙年纪一样大的少年少女们,还有许许多多想要跻身大贵族行列的家族里的孩子们,都看似老成世故,懂得拿捏人心分寸,与他人交往的距离,姿态,他们过早成为大人,懂得克制与偶尔的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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