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有别的魔物上门对“柔弱”的田螺灰狼先生带来伤害, 即便已经回到了并没有异常和浓郁血腥味的山洞里,阮秋秋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过度奔跑后的膝盖隐隐发烫,没有听到“主卧”里狼的回应, 阮秋秋顾不上那狼有可能需要一些私狼空间的问题→_→,迅速撩开了厚实的拼接兽皮帘。
“夫君,你没事……”
‘吧’字还没说完, 阮秋秋就被入目的画面惊到了——
渊诀轻轻依靠在冰冷的岩壁上, 垫了一小块她叠起来当枕头用的兽皮, 漂亮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隐隐藏在半开的鲜红色长袍之中。
他清隽的面颊上晕染了一片明显的红色, 有些干涸的薄唇很不好意思的抿着,漆黑长发上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折起,一只还有些秃, 新长出来的银灰色毛毛稀疏可怜。
但偏偏那头狼看起来是一副矜持孤傲又冷漠的表情, 因为失明没办法对准焦距的眉眼一片淡漠和黯然,十足的高冷和禁欲。让阮秋秋一时之间摸不准这狼到底是不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偷偷做了什么让人害羞的事。
不过渊诀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看来并没有其他的魔物来攻击,也许是她想多了。
想到这儿, 阮秋秋松了一口气。
但她是松了一口气, 嗅觉敏锐且偷偷放出了妖识的某狼在察觉到他小妻子受伤的那一刻, 周身气压肉眼可见的低了下来。
“……你受伤了。”若冬日寒川般的低哑嗓音响起,这狼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做了亏心事正担心小夫人生气,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自责。
她只是离开了他那么短的时间,就受了伤。
阮秋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走进来弯腰把碎掉的木碗捡了起来, 又往石灶里添了一些燃木,坐在了石凳上,想了想,把今天遇到卿如意的事情都和大灰狼先生说了。
谁知她说完,那狼不仅没有缓和下神色的样子,表情反而越来越可怕,狭长的眼尾带上阴暗的情绪,“你受伤了。”
阮秋秋:“……”
指腹擦过还有些轻微疼痛的脸颊,阮秋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我没事,只是脸上受了点伤。”其实手臂和腿在躲避的时候也有一些轻微的擦伤的扭伤,并不算严重,只是让她暂时有些没办法动。
她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胳膊:“不知道卿如意和莫爷爷以前是什么关系,希望这次只是一个意外。”
听到‘意外’二字,渊诀尖耳朵压下很低的弧度,手掌用力攥紧。
这或许,并不是意外。
从他还只是一头小狼崽的时候,就很容易被魔物和野兽攻击。
在这次兽潮被攻击濒死之前,他体内属于魔族的血脉一直没有觉醒,这让他误以为他只是被诅咒了。
可现在看来,他会那么容易被攻击,完全是因为他的血肉对魔物而言,是大补之物。
这次小夫人会受伤,也很有可能是他的缘故。
她和他呆久了,所以才会被攻击。
幸亏阮秋秋不知道大灰狼先生现在的想法,不然一定会忍不住吐槽:如果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太久了才被攻击,那是被魔气腌制入味了吗?
阮秋秋看他耳朵越垂越低,在心底偷偷浪漫的猜测他在心疼自己,唇角微微上扬,决定岔开这个苦闷的话题,“那个……”
“夫君。”
“衣服合适吗?”
阮秋秋眼睛亮亮的,没有任何被他拖累的自觉,看着某狼裸露在外面的大片皮肤,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样穿,会不会……冷?”
渊诀:“……”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佯装镇定的系好了长袍上设计的兽皮带子,深邃的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响,阮秋秋才听到他回答,“衣服,是给我的?”
阮秋秋:“……”
她怎么都想不到渊诀会问这个问题。
但真的听到那头狼问出这个问题,却诡异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阮秋秋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是、是啊。”
渊诀耳尖滚烫,心口蔓延上说不出感觉,某狼为了让自己在小夫人显得矜持且有礼貌,尽管已经开心到藏在兽皮被下的尾巴悄悄卷起小尖儿了,还是装作淡淡的说,“谢谢。”
阮秋秋:“……不、不用谢。”
她回答完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奇怪——
这狼难道不知道衣服是给他做的吗?那他为什么……要穿?
难道……
是冷?
是冷但是不好意思说吗?
自以为堪破了某狼的小心思,阮秋秋心情愉快的又往石灶里加了点燃木。
她瞅了瞅放在石桌上的三颗蛋,想到了家里还剩下的很多野牛肉,弯着嘴角说,“今天晚上,吃牛肉和蛋羹吧?”
对于晚餐吃什么,虽然为了节省食物,饿的饥肠辘辘许久没有吃饱过的大灰狼先生表示他不饿。
但很可惜,他的小夫人并没有听取他的意见并煮了很多肉,且在离开山洞去清洁时的时候用一种很困扰的语气说,“这么多肉吃不完就浪费了,要是田螺灰狼先生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全吃光吧。”
于是等到阮秋秋回来的时候,那些肉已经被柠檬狼全部吃完了。
看着干干净净几乎一滴不剩的石锅,又瞅了眼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一些的大灰狼先生,阮秋秋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看来大灰狼先生还是挺能吃的,家里的食物储备按照这个速度只能支撑半个月,她还是要努力捕猎才行。
或许,她可以发挥自己含有治愈效果的异能,去和冬熊部落的熊熊们换食物。
她原本打算问莫爷爷有关冬熊部落的事情的,被卿如意打断她倒是忘了。
不过……
视线落到大灰狼先生那双被山洞里的光反射出柔软星光的眸子,阮秋秋犹豫了一下,问,“夫君,你知道冬熊部落在哪里吗?”
渊诀顿了顿,沙哑着声音说:“嗯。”
他漆黑的睫毛颤了颤,“你想去?”
阮秋秋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之前我在森林里,碰见了两只来炎狼部落换药草的熊妖。”
“他们没换到,我是变异水系,也许可以和他们做交易。”
阮秋秋说,“家里的食物和盐石还不太够,兽皮也需要换,还需要更多的灵石……”
她声音很轻,一字一句,都在盘算着他们的未来,像淙淙暖流,一点一点敲击在渊诀冷硬的心口,让他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不算远,西北方,翻过两座山,就能到。”
阮秋秋:“…………”这还不算远,她要走到岂不是要走一两天,再加上回来,就要三四天。
妖识耗尽,已经看不见小夫人反应的大灰狼先生等了好几秒,都没等到小妻子的回复,轻轻攥了攥大掌,鼓起勇气说,“你若想去,等后日,我带你去。”
他现在筋脉愈合的差不多了,尽管断肢和双目没办法复原,还没能找到让妖核和魔核完全互存的办法。
但,她很轻,他背的动。
森林里有许多危险,有他在,她就不用担心了。
大灰狼先生有些害羞——
别的狼他不知道,但他是一头很有原则的狼,从来不曾让任何人坐上他的脊背。曾有古老的习俗,当一头雄妖询问喜欢的人族愿不愿意骑上自己的脊背,就是求爱的信号。
因此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一些乱七八糟规矩的大灰狼先生,说完这句话后,很紧张的等阮秋秋回应。
他不知道,他的小夫人并不知道这些规矩,也不懂这个是求爱的信号。阮秋秋听到这头还需要好好休养的狼说要带自己去,立刻摇了摇头,“……不了,不去也没事。”
她好不容易把他养好了一些,也实在不想看到他受伤了,虽然她想和冬熊部落做交易,但最重要的还是她的狼。
但是……
阮秋秋望着某狼似乎又一次黯淡下去的表情,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灰狼先生的狼崽模样,偷偷打算着等狼睡着之后一定要再薅他的毛茸茸大尾巴过过瘾。
她好久都没有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躺在床上,享受摸柔软毛茸茸的感觉了。
——而某狼,也在第一次求爱(?)被拒绝后,沮丧的决定今晚等小夫人睡着之后,要偷偷抱一抱她,然后再像痴狼一样,摸一摸她光滑的脸。
他好想,好想亲眼看看她的模样,好想亲亲她。
他没有忘记伤害过她的卿如意,他很记仇,但凡伤害过她的妖魔,都被他牢牢记在了心底,蛰伏等待。
一人一狼心底都打算等对方睡着之后,做一些亏心事,相处之间依旧容易害羞,但却都在尽力配合对方,艰难的等待夜幕降临。
在完成了今天的最后一项安排——修炼后。
一人一狼才终于“打算”睡觉了。
阮秋秋看着大灰狼先生灵活抖动的毛耳朵,已经快要手痒到不行了。
她好像十分镇定,确认了外面的“门”已经用木块抵住,普通的野兽进不来之后,才又回到了“主卧”里,看着眉眼漆黑的大灰狼先生,正犹豫着。
就听到那狼微抬起眸子,似乎漫不经心的说,“睡觉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灰狼先生:“我是一头很有原则的狼,不轻易求爱。”
阮秋秋:“……”她根本没听出来哪里有求爱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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