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可能是一般的人,一般的男人别说娶她,不被她打出门就不错了。
嘉安帝登基,已经十多年没有回过京城的安王也带着女儿回了京,在觐见皇帝的同时,也想为郡主说一桩亲事。
广平王。
两人都出身将门,慕千山更是门楣显赫,年纪轻轻就成了异姓王,如果没有意外,这桩婚事真是再适合也没有了。
皇上同意了这桩赐婚,听说那广平王也同意了。周围的人都对这件事表示恭贺,只有宁安郡主知道,自己并不开心。
嫁人之后,自己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打仗了。
慕千山的母亲虽然也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巾帼将军,但是这两者还是不一样的。她的军队都在西南,慕千山则是在北边。她是不能调动北疆军的,两军的作战风格也不一样。西南地形陡峭,更适合奇袭的路子,而北疆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她若是嫁给了慕千山,自然要离开西南。
就在这时,安王掀帘子进来。
明安顿时整容肃色。身侧侍奉的丫鬟识眼色地退了下去,将屋里的空间留给他们父女二人。
“父王。”
安王脸色有些差,道:“你的婚事出了点岔子。”
“慕千山重病,怕是轮不到你了。你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明安愣了一下,老实摇头。
安王沉吟不语,半晌才说:“我有一个人选,是王家的公子。今年二十八岁,也算是一表人才了。”
“王家公子?”宁安郡主问,“谁?”
“王骥。”安王说。
明安先是愣住,而后迅速回过神来,大声道,“父王,我不嫁!”
王骥是谁?那是当朝权奸,吏部尚书王亭的嫡子!更何况,他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胡作非为,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就算是在外头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进来,恐怕都比王骥的品性要来得好!
她身体都被气得有些发抖,“父王……为何看中了这样一个人?”
她一直以为安王待自己是很好的,虽然他要收回她的兵权,还要将她嫁人,但她心里一直十分敬重自己的这位父亲。毕竟,安王并没有亏待她。
但嫁给王骥,安王一定是和王党做了什么交易。
安王蹙起眉,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明安。”
他甚少叫她的全名,宁安郡主不由怔住了。
“今上在位,不会长久。”他说,“四方势力,都逃不了站队——当今朝堂,除了王党,也便只有广平王了。但广平王病重,只要他一死,依附于他的势力都会土崩瓦解。何况他还是前太子明玄一系的臣属。”
“那您就要和王党合作?”明安的声线略微颤抖,“您不是……站在皇上那一方的吗?”
安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明安忽而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腐烂的花瓣,甜腻恶心,令人作呕。视线忽而旋转起来,等她反应过来,额角已经撞上了桌子,地毯上织金的花纹变得模糊。
她的心脏重重地沉了下去,无论如何没有料到这个被她成为父王的男人,竟然会对她出手。
“来人。”
门外,几个丫鬟鱼贯而入,将已经失去意识的明安扶起。
安王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不咸不淡道:“将郡主送到王大人府上。”
丫鬟低着头,不敢和他目光对撞,应了声是,将人事不省的明安扶了出去。安王目送着她出去,闭了闭眼。
如今的朝局虽然混乱,但对他而言却是个难得的机会。
朝中三方势力角逐,都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其中,王党和嘉安帝这两股势力,缺少的就是兵权。慕千山手中有兵,但跟他们两方都不合作。
他只要真心诚意地投奔皇帝,便是改变这三方平衡的推手。到那时,就连皇帝也要敬他三分,他也不再是西南默默无闻的郡王,成为皇帝仰仗之人不在话下。
问题是,皇帝忌惮的,就是这样的人。正是因为同为皇族,丰乐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当年,功高如慕沉,也要被他质疑,范胥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荻城,很难说背后没有丰乐帝的参与。
他几日前进宫,和慕千山正好一前一后。他在大殿上躬身行礼,但一见着嘉安帝,看到那张和丰乐帝如出一辙的面孔的时候,便知道他的性格恐怕和丰乐帝十分相似。
若不是有深沉的心思和狠辣的手段,他又如何在王党的眼皮底下顺利登基?
他当然可以选择凭借手中的兵权辅佐皇帝。但是又有谁知道——嘉安帝不会因为猜忌,让他成为第二个范胥呢?
夜色低垂,隐去了安王眼中的思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落下,映在他的眼底,好像掩去了天地间的肮脏。
……
大雪纷扬而落,整个世界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霜白。一道影子从安王府飞出,在夜幕的掩映之下掠过大街小巷,飞到了夜色之下戒备森严的高门大户。
王府。
呼啦啦飞鸟振翅,信鸽划破夜幕落在了窗前。
一双手打开窗子,将它抱了进来。取出绑在鸟腿上的竹筒。
屋外暗卫脚步匆匆,惊疑不定:“大人。”
“无妨。”
声音的主人用小刀划破竹筒,将里头的书信在灯火下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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