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怎么有种被撩到感觉?
他猛地压住心口,嘀咕几声:“可恶!你别跳那么快呀!你想猝死我吗?”
“嗯?”
程立雪漫不经心轻笑:“自言自语什么?”
“我……”
烛光晃过那张脸。
连笑容也似带着半分蛊惑。
靠!
程立雪你不知道自己是有几分姿色的吗?不要乱笑好吗!会出人命的!
别笑了!
你也别跳了!
要死了!
好像看到天堂了!
“谢谢。”
初棠倏地抱走那尊翻糖小人。
他冲进沸反盈天中。
初棠拳头捶捶胸口:“都说了你别跳那么快咯!再跳那么快就揍你哦!”
心跳仍急促,急促得浑身血脉贲张。
他凝神盯着手中的酒瓶。
初棠狠下心似的剔开瓶盖:“淹死你!”
……
程立雪只道那人是害羞,倒也没紧跟其上,只保持几步距离以给人缓神的空间。
然而,却见那人举起酒瓶连灌数口。
他快步上前抢走酒瓶,酒水只剩一半。
程立雪:“……”
不胜酒力的人不消片刻便倒下。
盛京最高的那座楼阁。
底下人群熙熙攘攘,交谈甚欢。
“看!烟火,好漂亮的烟火。”
“哪来的烟火啊?”
“许是哪位贵人在哄心上人吧。”
河边竖起花桩,巨大的声响轰起。
无数烟火冲天而上,天花似从月中来,星彩缤纷,绚烂整个夜幕。
烟火弥足珍贵,哪怕是天子脚下的盛京,一年也难得瞧见几次烟火。今日并非时节竟也能观赏,委实叫人叹为观止。
初棠半醉半醒,环抱翻糖小人,慵懒惬意躺在城中最高的楼阁屋顶。
在片璀璨星光下,烟火一束束绽放,底下行人喧闹欢笑,如在为他们狂欢。
这是梦吗?
如果是梦……那么天明能不能延后一些,大黄你明天,千万要晚点拱醒我!
可惜美梦总是短暂。
眼前光景,只不过几刻钟功夫便化作灰烬,意识沉下,缓缓陷进无尽昏幽。
程立雪侧头,身旁的小哥儿不知何时竟已醉晕过去,他也只好将人带回宫中。
东宫毓庆殿,红烛高燃。
初棠做了场梦。
梦中,他还在张家村,原身与张大哥、张婶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张大哥给原身剥水果。
张婶笑意盎然在门口乘凉纳鞋底,不时回头看两个孩子。
原来真的是青梅竹马。
张大哥没骗他。
这副躯体却失控般,竟由不得他控制,初棠不想喊,口中却还是吐出略膈应的称呼。
程立雪搁下几本折子,轻揉眉心,那厢衾被中人的唇角溢出点嗓音:“张哥哥。”
软绵绵,娇怯怯,撒娇似的。
剪烛的手微顿。
床中又传来声娇柔呼喊:“张哥哥。”
清晰可辨。
程立雪丢下手中的剪刀,他来到床前。
床榻中的小哥儿,还是微醺状态,眼睑泛红,羽睫湿漉漉,软软耷拉而下。
绯红的唇,艳似滴血,又莹润而柔嫩,印在那团白净惹人怜爱的脸,夺目而诱人。
“张哥哥。”
程立雪眸光不着痕迹地暗然。
他抬手掀开床幔,薄纱随风浮动,那抹雪白人影也覆盖了下去。
“欠我的,该还了。”
睡梦中的人被股重力压得透不过气。
他伸手推推人。
奈何一双手腕又被反剪摁在床头。
初棠被人吻得泪眼滂沱。
脸颊尽是涔涔水光。
不知多久后,碾转在唇齿的柔软终于离开,他方得几分喘息机会。
缥缈床幔穿出只骨节分明的手,无声探向矮几的翻糖小人手中的海棠花。
栩栩如生的花被人掰走一瓣含进嘴里。
咔嚓——
糖碎在口中,慢慢融化。
程立雪搂起初棠,抱坐在怀中。
他手臂抵住初棠肩胛,单掌托实那歪歪斜斜的脑袋,完完全全将之揽于胸前。
好似方这样,那人才完完全全属于他。
熟悉的味道让人眷恋,梦中的人并无反抗,乖巧而安静地倚靠那道结实胸膛。
唇被人贴了贴。
有点甜。
初棠伸出舌尖探探,果然又碰到那股蜜罐似的味道,他意犹未尽,轻轻舔舐两下。
抿唇回味了一下。
不知餍足。
想要更多很多。
刚张嘴,却咬了个空。
他再次伸出舌头,却没再碰到那股甜味,唯有急切地往前凑。
“唔?”
还是空空如也。
糖不见了。
初棠攀着人的肩膀耸动,似有些失落。
梦中景象随之变幻万千,刷地一下,绿茵草地,只剩下两个孩子坐在地上。
是年幼的张大哥和年幼的他。
稍大些的孩子手里拿着串糖人。
偏小些的孩子凑过头舔了舔。
只是一瞬,糖人被高举起来,他怎么也碰不到,张大哥逗弄他似的笑说:“阿午,要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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