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你说句话呀!”
初棠蓦然扑过来,双手攥上他手臂,“大黄,你要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哦。”
他眼角微抽,又兀自在心里补充,酒品还差。
久未动的石子路恍惚传来点声响。
十一是习武之人,听力甚好,他循声回眸,得见来人时,不由得一惊:“九哥。”
想起初棠方才大逆不道的话,他连忙替人解释:“九嫂酒醉,胡言乱语。”
“嗯。”
“天色已深,我也该是打道回府。”
程立雪视线落在十一身:“一直给你留着院子。”
十一执意拜别:“不必麻烦了。”
程立雪忽然拍上十一肩膀:“我向来信任你。”
十一笑道:“九哥没误会便好,明日我还要赶路,真的不宜久留。”
人已走远,程立雪垂眼瞥向底下的初棠,正欲离开,裙摆却骤然被抓实。
“我叫阿午。”
“夏至日正午,本初子午线,海棠树下。”
“……”
“你重复一下。”初棠拽着人不让走。
“……”
“你是笨蛋吗?记不住是不是?本初子午线啊!”
“……”
“快说!什么线?”
程立雪压低声:“松手。”
初棠不依不挠说:“笨死了你,我最后说一遍,本初子午线!”
夜色凉如水,园子寂静无比。
程立雪伫立在月色下,他回头垂眼,正欲抽回衣衫,那人一双晶亮的眼眸瞬间凝望着他。
初棠轻轻“咦”了一声。
“爷爷!”
“?”
手臂猛然被抱紧,软软柔柔的触感压在他臂膀,程立雪蹙眉,只见初棠撅着嘴巴,语气竟莫名有点委屈:“你和奶奶要好好的。”
“我回不去了。”
程立雪:“……”
他还不至于不让人回门。
“松手。”
奈何那人还是傻子似的抱着他撒泼。
“爷爷,我回不去了。”
“你和奶奶要好好吃饭哦。”
“吃……”
底下的哥儿说着说着,竟还“哇”地一声哭出来:“冰箱还有半袋荔枝,我没吃完,蛋糕也没吃完,还有三包辣条,柠檬鸡爪、水晶包、手撕鸡、糖醋小排……”
“聒噪。”
程立雪沉声打断初棠。
焉知这人反倒哭得更厉害,娇娇柔柔的嗓音听得人心烦意乱,他眉头紧蹙,越发无言以对。
忍无可忍似的,他沉下脸色厉声道:“初棠。”
“爷爷,你好凶。”
程立雪:“……”
他转手捏上初棠的下巴,冷冽的声音如嚼碎般吐出,“别给我装疯卖傻。”
眼下人还在小声抽泣:“我不傻,上次模拟考,老师说我虽然无缘清北,但也是稳重本的。”
“你到底在乱七八糟胡诌什么?”
“我没有乱说,是真的!”
初棠仍靠在假石山前坐着。
程立雪眸光微暗,如想到什么一般,他弯身试探。
高大的身躯缓缓靠近,一点一点把两人的距离缩近,直至抬手就能把初棠轻而易举揽入怀中,他方停下。
“你的张大哥,又有几分真假?”
这个姿势极具压迫感,但初棠浑然不知状况,目光流转出碎芒,好奇盯着那张凑近他的脸孔,叫其看起来甚是天真烂漫。
大抵是喝过酒的缘故,那张小巧的脸微微熏出酒气,眼睑若隐若现点酡色,似落霞坠入云层。
肤如凝脂,玉骨冰肌。
程立雪视线停驻片刻,他古井无波的眼底幽深一片,叫人辨不清喜怒。
“阿嚏!”
浓郁的酒味猝不及防喷上脸庞,瞬间把人惊醒。
程立雪闭目深吸一口气,他抬起手掌抹了抹脸,再睁眼时,眼中又恢复往日的冷淡。
甩掉臂上碍事的手,头也不回地扬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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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圆奶茶vs种菜
前厅。
打点东西的苏嬷嬷,正准备回西院歇息,大门忽而跳进个身影,正是府中的黄犬。
这黄犬乃程夫人爱犬所出,夫人薨后,爱犬性烈,怎么也不愿离开,生下腹中幼崽郁郁而终,幼犬便由公子带来此地。
黄犬极其通人性,进来便朝她小吠两声,随后更是咬着她衣末往外扯。苏嬷嬷若有所思点头,也随着黄犬往外走。
黄犬跑在前方带路,苏嬷嬷马不停蹄追上。
途中,她竟然还远远瞧见自家公子,只是公子脸色似有点沉,老练的她也就此猜出个大概。
随黄犬赶来园子,果然看见初棠倚在石山那边。
口中还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黄犬停在初棠身侧,用身子拱了拱人,圆润的眼眸又瞧来,“汪汪”叫唤两声,似乎在央求自己把人带走。
苏嬷嬷心领神会走过去:“您怎么又惹公子生气了?”
初棠仰着头嘿嘿傻笑。
“什么公子母子?”
他骤然举起手,又欢腾胡乱比划:“蚊子吗?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公蚊子不吸血。”
苏嬷嬷:“……”
她撑着身子蹲下,抬手将人扶正,望向初棠那尚有两分稚气的脸庞,她唇角也情不自禁跟着人挽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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