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颜煜面向铜镜仔细打量镜中人,“所以我扮演得是个替身。”
陈任听后笑了:“颜大人想多了,陛下从来看得最清,多看一阵子脸,不存在什么替身不替身。”
“不。”颜煜回头看向对方,“是陈公公想少了,我很快就会是个合格的替身。”
“陈公公可知道这女子是什么人?”
陈任沉默不语,显然不打算说。
“陈公公的眼界为何不放开一些?我自认为对公公还是有些用处的。”颜煜朝对方走近含笑踱步。
“公公得陛下信任,整个宫中谁不敬重公公?可伴君如伴虎,难保不会有说错话,做错事的时候,若公公肯帮我,我讨得陛下欢心,定时时刻刻记着公公的恩情。”
话说得明白,陈任却显得有些不屑:“奴才谢过颜大人抬爱,只可惜颜大人命不久矣,承诺种种很难兑现。”
“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可与陈公公相互帮扶。”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颜煜只好反其道而行。
“陈公公已经帮过我两次,何不帮人帮到底?她是谁?我要怎么做才能更像她?
陈公公告诉我,我死前会日日记公公的恩,陈公公不告诉我,之前的恩情若忘了,枕席之间,话很难说得明白呀。”
“颜大人是威胁奴才?”陈任听了发愣,之前未曾看出这人脸皮如此厚。
“不敢。”颜煜垂下头,“我现在在陛下眼中不过是个寻乐子的玩意儿,怎么敢威胁陈公公呢。”
殿内气氛陷入沉寂。
良久,陈任开口道:“若颜大人没耍奴才,是真真切切的不知道,那告诉颜大人也无妨,这画上女子正是颜大人双生的姐姐,你们吴国的公主。”
“吴国公主?我的姐姐?”颜煜大为疑惑,甚至想笑,“我何时有”
他猛地怔住,难不成
怎么可能?
“陈公公,我想问问,陛下他是何时见到吴国公主的?”
“几年前先国君寿宴,吴国使臣带着公主来送贺礼时。”
颜煜长久地离神,遥远的记忆慢慢从脑海中浮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捂住胸口支撑不住跪到地上,一阵咳嗽一阵笑,笑得胸腔刺痛和肚子发酸,眼角都挤出了泪来。
“颜大人?颜大人你没事吧?”陈任被他这样子吓到,过去扶却被推开。
“我没事,陈公公,你知道陛下有多喜欢我的姐姐吗?”
“这”陈任被他笑得有点懵,脑子没转过来将实话说了出去。
“陛下只有碰到与吴国公主有关的事,才会露出开心的表情,坐上国君之位第一件事便是向吴国求娶公主。
得知公主已经身死的那天陛下急火攻心差点儿也跟着去了,太医轮番守了两天两夜人才救醒过来。
自那之后,陛下变得更加阴沉心狠,再也没有开心的笑过。”
“什么?”颜煜面上稍显惊讶,“求娶吴国公主?”
裴谞居然向吴国求娶过公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颜煜伏在地上笑个不停,咳个不停,胸腔实在颤得疼他忍住笑,席地躺了下去。
竟是如此,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
裴谞的心上人竟然是他,而且还情深意重?
滑天下之大稽。
今日起我会做一个合格的替身
数年前,各国还在。
覃国国君过寿,他父皇派使臣提前前往覃国送寿礼。
他当时年幼,因身体原因每日被精心看护与坐牢无异。
在宫中憋得实在烦闷,便偷偷逃出去,钻进存放贺礼的马车,跟着队伍踏上了去往覃国的路。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离开吴宫。
不知道哪里来的意志力,怕有人发现就会被送回去,他靠着自己带着干粮和水,竟奇迹般地坚持到进入了覃国境内。
入覃国,住进驿馆,卸贺礼时使臣发现了他。
他犹记得那日整个队伍炸开锅,使臣在驿馆的房间内走来走去又惊又怕,满头大汗。
因他一人害得所有人担惊受怕,那天他是无比愧疚的,所以后来回到吴宫,他就再也不敢乱跑了。
为了保护他这个吴国唯一的继承人,使臣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到办法。
他被换上女装装扮成女子的模样,对外宣称是吴国的公主。
这样既可以堤防覃国起奸诈之心扣留吴国太子,又可以借公主名头,令整支队伍光明正大的保护他。
没有人知道吴国到底有没有公主,他自幼多病身体瘦弱,换上女装毫无违和,自然也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在覃国国君的寿宴上,他第一次见到了裴谞。
他对少时记忆本是不大深的,但而今回忆起来却异常清晰。
寿宴上,裴谞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比最低阶的官员坐得还要远,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裴谞。
实在是那人的容貌太出众,让他很难不注意到。
少年穿着朴素,长发用白色发带高高束起,漂亮的脸上表情疏离,与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酒过三巡,趁覃国国君不注意,覃国的几个皇子走到少年身边又掐又打又踹,把冷酒和热汤倒在少年身上,少年却一声不吭,只默默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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