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禾杋轻咳了两声,喝下热水之后喉咙舒服不少,他点了点头,把杯子放回床头柜上。段妈妈伸手摸了一下段禾杋的额头,确定温度降下去了之后才松了口气。
“是有点水土不服吧?感觉你这阵子食欲都不怎么好。”
“这两天有点忙昏了头。”段禾杋按了按太阳穴,顺手拎起放在床头柜的笔记本,眯了眯眼睛开始搜查学校。
刚过来的几天忙着倒时差和适应生活,后来就熬了好几天给许楒整理了笔记,他暑假报了夏令营,得在开营之前把英语再给补好一点,这两天也是熬着给许楒挑学校,每天就睡那么几个小时。
适合许楒的学校很少,段禾杋也只能给个大概的方向,但又担心许楒没有动力去冲一冲分数线,段禾杋有点头疼。
“怎么才好就看电脑。”段妈妈皱了皱眉,坐到他身旁,问道:“看什么呢?”
段禾杋鼻音有点重:“在看学校。”
“看什么学校?需要我帮你挑挑吗?”
段禾杋摸了摸下巴,把电脑推到段妈妈面前:“帮我一个朋友看的,他成绩不是很好。”
“岁岁吗?”
“不是,叫许楒,是我上学期交的新朋友。”
“他想考去哪里呢?”
段妈妈在国内从事教育工作很多年了,对一些学校的信息和具体情况都有较为深入的了解,段禾杋抿了抿唇,思索道:“他没有想去的学校,但我想帮他看看长沙的学校,岁岁她们应该会往这里考,考到一起了还能有个照应。”
“那他分数在哪个线左右?”
段禾杋蹙眉,他不太确定:“咬咬牙可能可以冲到二本线。”
前提是剩下这两个月许楒得拼了命的复习,段禾杋舔了舔唇,心里蔓延起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在许楒心里究竟有没有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但他远在美洲,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有了段妈妈的帮忙,段禾杋很快就从大范围的学校里缩小到了几所二本大学,他头昏脑胀,打了个哈欠之后,用拳头揉开水雾弥漫的眸子,深吸一口气继续挑选,时间愈加紧迫,段禾杋要尽快把学校挑出来,然后想办法让许楒有劲头考上这所大学。
但段禾杋又非常纠结,他不知道作为一个被暗恋的人,用这样卑劣的方法替许楒决定要去考取的学校,是不是太过于自私了,而且他还极有可能对自己的重要程度判断失误,但是他看了一眼许楒昨天凌晨三点发来的微信,只微微一怔,又投入了顶着酸痛的眼睛继续挑。
无论如何,他都要挑出几个好学校,至少能让许楒有一个参考。
许楒看到段禾杋分享在朋友圈里的长沙d大的校庆博文时,先是一愣,然后紧紧蹙了蹙眉,d大只能勉强算的上二本里还算不错的学校,段禾杋闭着眼睛都能考进去,但他已经出国了,属实没有再关注这所学校的必要了。
【希望有空能去d大看合欢花】
许楒捏着耳垂,慢吞吞把整篇博文看完了。
他现在只有420分左右,去年d大的录取线在480分左右,许楒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清楚,学习积极性不高,基础非常一般,现在能补的分数只有死记硬背的基础分,整整六十分的差距,而且很有可能被调剂到第二志愿第三志愿的学校,但他直勾勾盯着段禾杋的名字,心脏突突跳的飞快。
据岑岁岁说,许楒最近的学习状态好了许多,上课的时候虽然不怎么听老师讲,但看书看的也是很勤快,段禾杋倒不担心许楒听课的事,现在老师讲课基本上是攻坚了,许楒基础比较差,就算听了也是一头雾水,还不如有自己的学习节奏,把内容把握起来。
考试接连着来,群里不停被每次考试出来的成绩刷屏,段禾杋在群里默默关注着许楒的分数涨幅,因为学习任务越来越紧,岑岁岁和薛墨都没怎么找过段禾杋,而许楒上次发微信没收到回复之后,更是缩回了自己的壳里,搞得段禾杋一时间只能靠许楒更新的非常贫瘠的朋友圈来关注他最近的状态。
许楒实在是不喜欢发东西,上一次更新还停留在之前他们四个一起出去玩拍的照片,还都是存岑岁岁的,另外的基本上没有过什么更新。
段禾杋皱了皱眉,许楒现在在干嘛呢?有没有认真学习?
许楒还确实在认真学习。
许楒是个没什么学习天赋的人,读书这事需要有人推一把动一把,要么就是有个特别能激励自己的目标,能让他咬咬牙把苦全给咽进肚子里才行,而段禾杋就是这个目标。
许楒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他眸底被乌青给覆盖住,大脑感觉焦灼又混沌,再背不下半个单词了,许楒草草又看了一遍刚刚背过的单词,盖上书,往后头一仰,酸痛感席卷肩膀和腰部,许楒长叹一口气,看书这事还真不是人干的。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盯着白亮的天花板发愣,一有间隙时间就钻进心里的段禾杋悄悄冒了头,许楒目光沉沉,心想道:
段禾杋现在在干嘛呢?
五月底的学习基本上充满了每一分钟,许楒就感觉自己的时间好像背压榨了似的,一眨眼就晃过去好几个小时,他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哑声捧着书啃,想着能多拿一分是一分,能多靠近d大一步是一步。
许楒是个不会倾诉的人,他也是个不喜欢倾诉的人,于是乎压在身上的重量和烦躁终日堆积,但常年的暗恋生活已经让许楒学会了怎么把情绪和苦楚藏的不露声色,他每天咬着牙坚持,只在晚上的一点点时间里,躲在被子里带着耳机,感受段禾杋给予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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