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宇接起来,那边就传来晓月的声音:“订好了,星期日晚上六点。”
周浩宇不信:“真的假的,是星湖大酒楼那间最大的湖景包间?服务员可是说,那个包间有老客户常年包着的,不对外。”
晓月:“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周浩宇:“我可跟你说,我已经在我爸跟前儿夸下了海口,用咱们浩月明诚的最高规格招待,别到时候打我的脸啊。”
皓月明诚,听到这个名字晓月不觉莞尔,这个名字是周浩宇想出来的,一开始他说叫晓月明诚,自己的名字跟张叔的名字加上诚信作为公司名,张叔问他为什么没有他的名字,这家伙说他就是跟着凑热闹的,能跟着张叔学本事还能有工资分红,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他这样想得开,张叔跟晓月商量之后,改成了浩月明诚,把周浩宇的浩字放到了最前头,都没跟周浩宇说就直接注册了,等周浩宇知道公司名字的时候,经营许可证都下来了。
周浩宇嘴上埋怨他们胡来,但那兴奋的样子,只要熟悉他的人没有看不出来的,不过,晓月跟张叔选择装不知道。
也是从那天开始,周浩宇总把公司名挂在嘴边上,可见这兴奋劲儿一直没过去。
晓月道:“你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去确认一下。”说完就撂了电话。
那边周浩宇不信邪,拨了星湖大酒楼的电话,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您好,星湖大酒楼。”
周浩宇:“我朋友说在你们酒楼订了贵宾间,我想再确认一下?”
温柔的女声道:“好的,方便说一下您朋友的名字吗。”
周浩宇:“苏晓月。”
电话那边几乎立刻便道:“苏小姐的确订了我们这儿的湖景大包间,时间是周日晚上六点。”
周浩宇的火蹭一下就窜上来了:“我说你们这是看人下菜碟吗,刚我打电话订的时候,你不是说湖景大包间被你们老客户常年承包着吗,怎么苏晓月订就有了,难不成,她就是你说的老客户?”
电话那边的女服务生大约没想到这边忽然发火,吓了一跳忙道:“这个……”
周浩宇:“少这个那个的,我不跟你废话,叫你们柳老板过来,你别跟我说你们老板出差了啊,我不信。”
电话那边默了默道:“那请周总您稍等。”
果然老板没出差,刚就是为了搪塞自己的托辞,周浩宇越想越生气,他今儿倒要看看,星湖酒楼的老板怎么跟自己解释。
大约过了十分钟,电话那边接了起来,是个很柔媚的女声,即便从话筒里传出来,都觉得心里酥酥的,想看看拥有这样声音的是怎样一位美人。
听到这样的声音,周浩宇的火气都降了一半下去道:“柳老板这么快就出差回来了,够快的。”
那边咯咯的笑了几声:“周总您可真会开玩笑。”
周浩宇冷哼了一声:“不是玩笑,是刚你酒楼的服务员亲口说的。”
那边又笑了两声:“刚那个服务员是今天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周总大人大量,就别跟她计较了。”
周浩宇哼了一声:“我打电话的时候她说你们的湖景大包房被老客户包年的,怎么我朋友订就有了,这是怎么回事,柳老板能不能解释一下。”
柳如眉道:“这个服务员却没说错,楼上的湖景大包房的确是老客户常年包了,而我们这位老客户就是正荣汽修厂的刘厂长,苏小姐是刘厂长的外甥女,所以,如果她来吃饭的话是不用提前订的,只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
周浩宇傻了,半天才道:“哦,我明白了。”接着就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边的忙音,柳如眉笑了起来,看了眼那个被周浩宇吓到的服务员道:“你做的很好,明天转正。”服务员本来以为自己今天的事干砸了,老板说不准会让自己滚蛋,谁知竟然提前跨过试用期,转正了,小姑娘激动的点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一定好好做事。”
柳如眉摆摆手,上楼去了,到二楼直接推开最大那间包房的门,张小茹看见她道:“眉姐你这可是临阵脱逃得罚酒。”
柳如眉笑道:“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不是临阵脱逃,是有正事办呢。”
张小茹:“那你得好好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正事,值得你这大老板亲自出马解决,要知道这屋里的人可不好糊弄哦。”
柳如眉:“要说今儿这事儿我也觉得稀奇呢。”说着顿了顿道:“今儿浩月明诚的周总打电话来要订这间湖景包间,服务员说被老客户包了年,过一会儿这位周总又打电话来说,他朋友订了包间,想确认一下,服务员请他说了名字,你们猜这位周总的朋友是谁?”
张小茹:“卖什么关子啊,快说,是谁?”
柳如眉:“晓月,晓月刚打电话来订的周日晚上六点,本来我以为她是跟同学来吃饭的,谁知竟是这位周总,你们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
刘正荣道:“真是晓月订的包间?是不是弄错了,她马上高三了,功课忙的很,哪有时间出来吃饭啊,更何况还跟这个什么浩月明诚的周总,这听上去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许知远道:“这个浩月明诚是个做什么公司?之前好像都没听说过。”
柳如眉:“这个浩月明诚可了不得,是新注册主营房地产的公司,实力雄厚,光注册资金就有上千万,并且买下了湖对面的磨面厂,那厂子本来是镇政府开的三产,这几年种地的少了,没什么人去磨面,渐渐也就黄了,现在有人要买,镇政府巴不得就卖了,前几天刚签的合同,这不昨儿就动工了,浩月明诚施工现场的大牌子都立起来,看进度有几个月差不多就能竣工了。”
老贾不禁道:“这个浩月明诚好大的手笔,这份实力,不是港府的大老板就是上头的二代大少们吧。”
柳如眉摇头:“据我所知,老板不是港府那边来的,也不是二代,就是咱们临海市的,叫张明臣,听说有前科,之前因为贪污公款进过监狱,刑满出来之后,跑去上海炒股,一下就发了财,回来就注册了这个房地产公司。”
张小茹道:“不对啊,刚你不说是周总吗?怎么又变成姓张的了,而且,这个什么房地产公司跟晓月有什么干系,为什么晓月会帮着他们订包间呢?”
柳如眉:“这位周总是浩月明诚的副总,至于为什么是晓月订包间,我也想不明白。”
许知远看向刘正荣:“正荣你怎么说?”
刘正荣苦笑:“自从厂里一忙,我回家的时候,那丫头已经睡了,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去学校了,别看我们舅甥俩住在一个屋檐下,可距上回碰面,都好些日子了。”
张小茹:“可不是吗,这一忙起来,家里人都说不上几句话。”
老贾道:“与其在这儿猜来猜去的不如直接打电话问问不就得了,晓晓丫头现在肯定在家呢。”说着拿起桌上的大哥大就要拨号。
却被周行长拦下了,老贾不解的看着他,周行长神色古怪的道:“不用打了,我知道怎么回事?”
周行长一句话,众人齐齐看向他。
周行长点头:“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柳老板说的那个周副总应该就是浩宇。”
什么,浩宇?听到这个,桌上人都惊了,在座的除了张小茹之外,都是见过周浩宇的,去年国庆节那次在厂里烧烤聚餐,周行长便是带着儿子去的,柳如眉记得很清楚,模样挺不错,像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跟他比起来,许厂长那个外甥叫肖阳的一看就是好学生,跟晓月也更登对一些。
不过周浩宇倒是对晓月那丫头很感兴趣,一去就凑到小丫头身边说话,难道是那时候两人有了意思,不应该啊,以柳如眉阅人无数的目光,别看那小丫头年纪不大,眼光高着呢,再过一百年估计也看不上周浩宇这样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周浩宇那个让周行长很是头疼的儿子,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浩月明诚的副总了。
周行长叹道:“刚柳老板要是不提晓月,我真没往浩宇身上想,这一说晓月那肯定就是浩宇了。”说着看向刘正荣:“正荣啊就算你是亲舅舅,想来也不知道小丫头干了多大的事吧。”
三堂会审
听见外面汽车的声音,晓月下意识看了眼桌上的闹钟,十点半,对于老爹老娘来说,这个点儿肯定已经睡了,但如果是小舅跟小茹姨,一般十二点之前能到家都算早的,做生意哪有轻松的,生意做的越大,应酬越多。
想想,晓月忽然觉得自己运气真是超好,先碰上沈涛投资开了音像店,又通过沈涛把张叔弄了过来,而张叔给了自己巨大的惊喜,如果说小舅是靠着天赋加运气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张叔靠的就是自己丰富的学识跟卓越的能力,无论从眼光见识,都不是小舅能比的,最重要的,张叔有一颗极为理智清明的头脑,所以,即便自己并未透露什么,他依然在最合适的时候,抛了手里的股票,并毅然决然的退了出来。
这事儿说着容易,真做起来却很难,毕竟当时股票涨势正疯,且一连几天都是节节攀高,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在那几天里,随便买哪支股票都能赚,而且是大赚,正因为这种一夜暴富的巨大诱惑,才使得那么多人不惜卖房子卖地甚至借高利贷去买股票,而贪是人性,赚了的还想赚更多,哪怕赚了一座金山,还想要第二座金山,控制不住贪心,结果只会是负债累累。
在晓月看来炒股如同赌博,当然,她不否认有那种很厉害的股市大亨,能在股市中叱咤风云,成为许多人的榜样跟传奇,但既然是传奇就说明概率极低,而且故事都是听来的,谁也没身临其境的去探究当时什么境况,人家有没有背景,或者万一像自己这样重生的呢,自己前世可混的不咋滴,就这都能利用一些听来或者看过的信息捞钱,如果人家前世本来就是牛人呢,例如大领导,例如商业精英,又或者对股市极为熟悉的那些人,这些人重生的话,混个股市大亨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当然,这些都是自己的想象,其实,就算不重生,只要有真本事的人,机会到了也能一飞冲天,譬如张叔。
没有张叔的精准运作,使的他们资金充足,浩月明诚也不会这么容易开起来,要知道这可是房地产公司,光注册资金就是一笔巨款,更遑论还买下了西郊的磨面厂作为公司总部。
说起这个,晓月不得不再一次佩服张叔的眼光,公司总部选址虽然是自己最后决定的 ,但却是张叔拿了三个方案让自己选的,而张叔这个三个方案无一例外都在西郊。
自己还问过张叔为什么选西郊,张叔说他仔细研究过政策,作为市政府一开始试点性质的出让土地使用权,应该不会在市区,如果在市区,涉及拆迁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出乱子,现在市里的拆迁改造,都是由政府主导操控的,仍是以福利为主,但这次房改政策之后却不一样了,准许民营公司参与竞标,相当于房产真正的迈入商业化时代,步子迈的大,自然要把可能出现的不安定因素降到最低,所以大概率会在郊区,西郊不仅有山有水有温泉,还距离中心城区最近,如果开发起来,不仅能很好推进住房商品化,还能带动市区的经济圈发展,算是两全其美,所以公司总部地址选在西郊最合适。
晓月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之所以选磨面厂,是因为磨面厂对面以后便是临海市最著名的温泉别墅区,磨面厂旁边她记得是个湿地公园,故此磨面厂这一片很好的保留了下来,也就是说不会拆迁,如果不拆迁的话就等于他们用最便宜的价格坐拥七星湖大片湖景并紧邻公园,在这样的公司办公,想必心情能愉悦一些,这算是晓月送给张叔跟周浩宇的福利,毕竟自己是拿钱的,在公司干活的是他们。
小舅小茹姨今天这么早家来,估计是知道了什么来审问自己的吧,念头至此,便听见了敲门声,接着便是小茹姨的声音:“晓晓,睡了吗。”
晓月拉开房门,眨眨眼道:“小茹姨,今儿回来的这么早啊。”
张小茹俏脸微红,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丫头,少跟小茹姨这儿装傻,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跟你小舅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晓月嘻嘻一笑:“难道您跟小舅要三堂会审不成。”
张小茹笑了:“只要你坦白从宽,用不着三堂会审,好了,出来吧,你小舅可都絮叨一道了,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小舅今儿可是连觉都睡不好。”
因为姥姥跟爸妈已经睡了,在厅里说话怕吵到她们,就去了小舅屋里,晓月很久不来小舅屋,事实上最近几个月,小舅跟小茹姨忙起来,碰面都难,更遑论说话谈心了。
所以晓月这一来才发现小舅的屋子竟然不一样了,小舅住的是个里外间,之前就是很简单的布置,床铺,柜子,外面的沙发茶几,而现在里屋的床柜子没变,外面的沙发茶几也是原来的,可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晓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了很多细节,例如床收拾的异常利落,晓月可知道,小舅一贯不让姥姥帮他收拾房间,以前都是乱糟糟的,像现在这样整齐绝无可能,而且还有一些女性的物品,例如丝巾,发饰,还有一些化妆品,虽然不多,但足以说明这里已经有了女主人。
晓月笑眯眯的看向小茹姨道:“小茹姨您跟我小舅什么时候办事儿啊?”
她这么直白的一问,问的张小茹脸一红:“你个小丫头问这个做什么?”
晓月:“当然是想要舅母的大红包了。”
张小茹早已不是原来没见过世面的奶站售货员了,现在的她有属于自己的服装厂,还有服装店,几个商场的品牌精品区,俨然已经是商界女强人,哪会因为晓月一句舅母就害臊呢,笑着拍了拍她:“你这丫头都开房产公司做大生意了,还差我这个红包啊。”
晓月却道:“一码归一码。”
刘正荣道:“这么说,那个什么浩月明诚真是你开的?”
自打从周行长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回来的一路刘正荣都想不明白,明明小丫头连家门都没出,怎么一转眼就投资开起来房产公司了,周行长说炒股赚的,刘正荣还是不信,这才匆匆跑回家来想问个清楚。
晓月摇头:“我哪有本事开公司啊,是张叔跟周浩宇他们开的,我就占个名儿?”
张小茹:“你说的张叔不会就是张明臣吧。”
晓月:“小茹姨也认识张叔?”
张小茹摇头:“不认识,是今天你订包间的事,眉姐提起来,我跟你小舅才知道他是浩月明诚的老总,星期日就是他做东请周行长吃饭。”
晓月道:“其实就是吃顿饭,顺便谈谈贷款的事,小舅跟小茹姨如果有时间,不如一起去。”
张小茹跟刘正荣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想了,只听柳如眉的话音儿就知道张明臣是个人物,如果能结交的话,绝对没有坏处。
只不过,刘正荣迟疑道:“是不是不合适啊,毕竟人家请的是周行长。”
晓月:“不止周行长还有我啊,而且,没这么多讲究,张叔不是外人。”
张小茹:“你到底从哪儿认识的这么一尊大神的。”
晓月:“其实就是碰巧,我先头不是投资了个音像店吗。”
张小茹:“文化街那个。”这件事张小茹跟刘正荣是知道的,只当小丫头无聊想投资个店玩玩的。
刘正荣:“你的音像店跟张明臣有什么关系吗?”
晓月点头:“沈涛去临市发展,介绍了张叔来当店长。”
张小茹愕然:“你说张明臣是你那个小店的店长?这怎么可能?”
晓月略沉吟道:“张叔之前做过牢的。”
刘正荣神色变了变:“犯的什么罪?”
晓月:“为了给他母亲治病,贪污公款,结果人进去了,老母亲也没了。”
张小茹跟刘正荣同时松了口气,要真是心术不正的,现在跟晓月牵扯这么深,可不妥当。
刘正荣道:“你怎么想到去炒股了?”最稀奇这丫头不但炒了还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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