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江鹤一手带大的职业选手,用心血一滴一滴浇灌长大的小朋友,江鹤教他用最难用的突击步枪;教他意识;教他怎么在激烈的枪战中保持沉稳,一击敌人致命。
但江鹤又没教过他怎么喜欢自己,原桓榷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转会之后原桓榷好声好气和江鹤相处了一段时间,连半个眼神都没得到,后来他才渐渐摸到江鹤对不愿交往的人的性情——要一直欺负他得罪他,把他弄得炸毛,就像被撸得龇牙咧嘴挥舞着小爪子的泡面,爪牙锋利,眼神防备。
今天骤然降温,江鹤在队服外头穿了件大棉衣,出门的时候看到单薄的流年,叹了口气,毕竟自己年纪大了,已经经不起冻了。他紧跟着流年后面上车,手指有点痒,从口袋里捏了支烟夹着,但没点。
“哥,我给你点。”流年凑过来小声说。
江鹤瞥了他一眼:“我不抽。”
流年低低噢了一声,老老实实坐回自己位置上去了,江鹤又开腔叫他道:“流年。”
“怎么了?”
“你今天别穿我代言那套衣服了吧。”
十八九岁的小朋友情绪都写在脸上,听到江鹤这么说,流年眸光黯了黯,问道:“为什么呀?”
“待会kill他们队又针对你了,原桓榷那个臭崽子。”
虽然没什么波澜,但江鹤语气里的宠溺还是被流年给敏感捕捉到了,他撇过脑袋,赌气似的默默拉开跟江鹤的距离,看向窗外飞速往后的景物发呆。
“听到没?”江鹤依旧保持着他冷冰冰的语气,“你上次踩点四十多名进的决赛,在我心里你可是前三的人选。”
流年没说话。
江鹤踢了踢他的腿,声音变得有些冷硬:“回答。”
“知道了。”流年闷声闷气。
决赛比初赛隆重多了,来现场的观众也比上次多,赛前采访环节也冗长起来,原桓榷找了个借口溜出休息室,侧身挤进了fb的休息室,刚好撞见化完妆的流年往外走,这小孩满脸戾气,凶巴巴地看着原桓榷,原桓榷也不怕事,结结实实跟他撞了个肩膀。
江鹤还在化妆,他可烦透了这些麻烦事,待会还有一个非常无聊的采访环节,江鹤重重叹了口气,被拉着好一顿收拾之后,化妆师手动得飞快,终于收了尾,然后把江鹤往镜子前一推。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
熬夜爆的几颗小痘都被遮了起来,五官小小地修饰了一下,在巴掌大的脸上显得愈加精致,一双水润的瞳看起来淡然极了,唯一一点波澜是看到嘴唇上淡淡的唇色后的尴尬和嫌恶。
有点娘。
趁化妆师扭头去别的地儿的间隙,江鹤眼疾手快抽了张纸,把嘴上涂的那点东西擦得干干净净,粗糙的纸张把唇摩擦得更加艳红,但好在是自在正常多了,江鹤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扭头正要找他们说话的时候,稳稳撞进原桓榷的眸子里。
原桓榷盯着江鹤艳红的唇,眸光一暗,懒洋洋叫他道:
“鹤神。”
江鹤眯眼看着他:“哟,桓神怎么有空来我们小破队溜达。”
原桓榷笑嘻嘻:“队长安排我来跟兄弟战队联络联络感情。”
他拎起一袋奶茶,邀功似的放到江鹤桌子上,从里头翻来翻去找到给江鹤点的那杯无糖烤奶,插好吸管之后,拎出来递给江鹤。
江鹤面色不善:“没什么感情好联络的。”
原桓榷也不恼,保持着递奶茶的姿势:“你不喝我就不走,粘着你。”
江鹤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接过奶茶,眉头一皱:“怎么是热的?”
“天太冷了。”
江鹤没多说,殷红的唇含住吸管慢吞吞开始吸奶茶,奶棕色的液体从唇瓣间溢出来,他一张脸被化妆师修的特别精致,原桓榷都怀疑待会主办方跳舞露脸的人不够的话都能直接拉着江鹤去台前撑场面,就在他心情愉悦盯着江鹤喝奶茶的时候,流年那个烦人精又回来了。
“流年!”江鹤叫了他一声。
流年乖乖走过来叫了一声:“鹤哥。”
原桓榷当即翻了个白眼,鹤哥鹤哥,鹤哥也是你配叫的吗?
江鹤抬了抬下巴:“喝奶茶,白嫖的。”
流年瞥了原桓榷一眼,满脸不爽:“我不想喝。”
“干嘛呢,别生气了,哥又没骂你,上场没打好这场好好发挥就行了。”
听到江鹤还颇有耐心哄着流年,原桓榷不爽地哼了一声:“还职业选手呢,就这心理素质,说两句就要闹小性子,你还去打什么职业赛。”
流年脸色更难看了。
江鹤不爽地踢了踢原桓榷的腿:“联络完了没?还不走?”
原桓榷低了低身子,凑到江鹤面前,问道:“感情变好了没?”
凑得有点近,他还故意夹着嗓子低沉说话,江鹤脸颊一烫,恶狠狠骂道:“赶紧滚。”
原桓榷朝他眨了眨眼,继续夹着嗓子说话:“哥,待会见。”
江鹤老脸又是一烫,却是一句脏话都骂不出来了,默默吸了一口奶茶。
赛前采访排到江鹤的时候,他已经把流年的那杯奶茶都给喝掉了,去之前还上了个厕所,正巧碰见了采访完的原桓榷,他路过的时候把手上的水全擦原桓榷队服上,然后在原桓榷幽怨的眼神中,神清气爽地过去做采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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