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百姓以人度己,换作是自家,哪怕家里没有万贯家财要继承,就是自家那三间小平房,也不想给别人啊。
这时,师爷重又回来,将一张写满字的纸交给通判大人,通判看后,便对崔大姐说道:“车氏告你偷走儿子,本官也已查明,你确实有一子,且年龄也与车承宗吻合,这个孩子是否是你偷来的?”
崔大姐摇摇头:“民妇的确有儿子,可那是民妇的亲生骨肉,和车家没有半分关系,今日之前,民妇也不知道世上居然有人与我长得一样。”
胡巧巧压低声音对沈凝说道:“她们两人明明是骨肉至亲,为何全都不知道呢?”
沈凝也很奇怪,却又听崔大姐说道:“民妇的夫君名叫秦刚强,家传的武功,在武林中小有名气,后来投入军中,年纪轻轻便死在沙场之上。民妇靠着一手做糖果的手艺,将独子秦正义抚养长大,我儿正义,不但继承了家传的枪法,也像夫君一样,有一颗报国之心,他十五岁入行伍,至今整整七载,民妇也已有七年没有见过吾儿了。
民妇虽然并非京城本地人氏,但说来也巧,吾儿正义却是在京城出生。
当年夫君被京城的虎威武馆请做教习,民妇也跟着一起来了,便是在京城生下吾儿。
虎威武馆的馆主太太,以及当时的稳婆邓氏皆可作证。”
通判大人使个眼色,便有衙役去传人了。
虎威武馆在京城很有名,崔大姐能来京城工作,便是馆主太太的人情。
糖果铺子的女东家,就是馆主太太的手帕交。
崔大姐前脚被衙役带走,掌柜后脚就让伙计去给馆主太太送信,毕竟,人是在自家铺子里被带走的,被东家知道,少不得要埋怨。
因此,这会儿馆主太太刚刚赶来,衙役走出衙门时,她正好下轿。
听说衙役要去找她当证人,馆主太太没有推辞,她家是开武馆的,她也是女中豪杰,上公堂这种事,其他女子觉得丢脸,她却不在乎。
馆主太太当即便在堂上作证,秦正义的确是崔大姐亲生的,当时秦刚强和崔大姐就是住在她家的宅子里,崔大姐生孩子时,她就在跟前。
这时,邓稳婆也被请了过来,这邓稳婆在京城里当了四十年的稳婆了,围观百姓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家请过她来接生,自家没请过的,亲戚或者邻居也请过。
邓稳婆掏出四个小本本,把其中一本递给了师爷,这是她这些年的账册,十年一本,总共四本,按年份,秦正义若是她接生的,就在那本账册里。
通判大人翻开一看,好吧,看不懂。
原来邓稳婆不识字,这账本就只有她自己能看懂。
于是邓稳婆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一个圆圈中间一个王字的图案说道:“这是老虎。”
又指着老虎后面的一把刀:“这就是武馆了,动武的。”
好吧,虎威武馆,就是圆圈加个王,外加一把刀。
后面还有十个道道,这是十两银子。
生的是儿子,母子平安,秦刚强很高兴,当即便给了两倍的钱,整整十两。
一场误会
邓稳婆做这行多年,那账册上密密麻麻,写(画)满了只有她自己认识的符号,通判大人随便点了其中几个,邓稳婆皆能一一作答,且,这些人家就是京城人氏,不用通判大人让人去问,堂外听审的百姓便能证明。
“没错,刘二家的确生了一个大t胖小子,现在都会打酱油了。”
“开杂货铺的老李得了龙凤胎,我还去喝过满月酒。”
通判大人点点头,这已经足能证明,邓稳婆的账册真实有效。
二十二年前,崔大姐在京城生下秦正义,人证物证俱有,千真万确。
可是这世界真的有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通判大人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抓到拐子的案子,可现在看来,难怪之前二十年都没能破案,这案子还真是棘手。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她们长得这么像,是不是孪生姐妹啊。”
通判大人一怔,想拍自己的脑门,他怎么糊涂了,想找两个长得一样的人,那比登天还要难,可现在不仅有两个,而且很可能还有第三个。
车氏的身份就不用说了,车家是抚县乡绅,在京城也有生意,且,姓车的虽不常见,可是在当地却是大姓,就连通判大人也听说过。
车氏是家中独女,否则也不会招赘。
但崔大姐的出身,通判大人却无从得知,只知道她的户籍在青水县。
通判大人看向崔大姐:“崔氏,你娘家可还有亲人?”
崔大姐摇摇头:“小妇人早就没有娘家了。”
通判大人奇道:“此话如何说起?”
要知道,虽说这个时代讲究女子出嫁从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若是女子真的没有娘家了,她在婆家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因此,很多出嫁女省吃俭用贴补兄弟贴补侄子,也就是为了那一名虚无缥缈的“娘家人给你撑腰”。
可现在崔大姐却主动说她没有了娘家,不仅是通判大人,就是围观百姓看向崔大姐的目光也多了几丝意味不明。
崔大姐叹了口气:“不瞒大人,小妇人并非家中亲生,而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所谓的养父母原是我的公公婆婆,他们有一子,可却体弱多病,于是他们便买下小妇人,在家当小丫鬟使唤,其实却是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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