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谈三的是三个混子,可他们却是受人指使,且,他们杀错人了。
他们受雇来杀的是谭三,也就是卤肉谭那位在白凤书院读书的三儿子,可他们却错杀成了谈三,种田谈家那个中了白鸽票被敲诈后逃离白凤城的三小子。
种田谈一听,大哭一场后又来找卤肉谭,他家儿子是因卤肉谭的儿子而死,是给人挡刀的,所以卤肉谭要负担丧葬费、父母养老费、车马费,以及一大笔赔偿银子,总计三千两。
种田谈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三千两,当然是因为知道卤肉谭有钱了。
卤肉谭没想到这件事还有下文,当真是飞来横祸,于是卤肉谭二话不说就报官了。
范文博已经回京,新亭长初来乍到,听到是涉及人命且还是三千两银子的大官司,立刻便让人带着两家去了县城,万平镇同属苏平县,这案子本就是苏平县破获的。
苏平县审后,又让人叫来了还在白凤城读书的谭三公子,谭三公子与那三个混子根本不认识。
重刑之后,那三个混子竟然说是在睡梦之中被人指使来杀人的,他们早前失手打死过一个人,扔进水塘之中,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年了,神不知鬼不觉,可那人却是说得清清楚楚,他们醒来之后,相互说了才知道原来做的是同一个梦,让他们去杀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原本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这个谭三,刚好听人说有个叫谈三的中了白鸽票,被小混混打了一顿,于是他们便以为就是这个谈三,三人一路跟随,到了苏平县的地界,找了一处偏僻地方把人杀了。
先有谈三托梦让家里找银子,又有三个混子被人托梦去杀人,知县大人素来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当然不相信,把那三个混子打得死去活来,至于种田谈,一顿斥责之后轰出了衙门。
而卤肉谭,只能说是不幸被卷进来的倒霉蛋,自是不必赔偿三千两银子。
可是种田谈不甘心,又带上一大家子到卤肉谭铺子里大闹,没想到,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年逾五旬的卤肉老谭忽然冲到比他还小两岁的种田老谈面前,跪下就叫爹!
那语气,分明就是已经下葬了的谈三。
不但喊爹,卤肉老谭还要跟着种田老谈回家去,
卤肉老谭的大儿子见了,自是不能忍,刚好听说城外客栈里住了一个有法术的道士,谭老大便去将人请了过来,那道士来得很快,来后朝着卤肉老谭便是一张符,谈三不见了,卤肉老谭晕死过去,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老谭媳妇急火攻心,也病倒了。
种田老谈认定是道士把他儿子打没了,逼着道士给他找儿子,现在这事还没完,如今万平镇的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件事。
秦时月来精神了,等那老板一离开,马上问沈凝:“姐们儿,你要不要去帮着找找人?”
沈凝慢吞吞咽下嘴里的卤肉:“不是找人,是招魂。”
秦时月点头:“对对,是招魂,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凝:“我的出场费很贵。”
好吧,就照着范家的标准,种田谈砸锅卖铁也凑不够沈小天师的出场费,当然,如果换成卤肉谭,那自是不同了。
嗯,唯利是图的沈小天师,说不定已经扔下烧饼跑过去了。
不能留,不能留啊
这件事没有了英俊斯文的年轻亭长,就连秦时月也失去了兴趣。
从粥铺出来时,已是下午,这时若要赶路,就要错过宿头,沈凝决定找个客栈,在万平镇住一晚。
没想到,他们还没走到客栈,就遇到了匆匆出来寻人的范家管事。
这名管事是跟着一起从京城过来的,彼此全都认识。
管事见到沈凝,便恭敬行礼:“天师,我家七爷得知天师离去,便斥责了十二爷,说十二爷为何没有将您留下,又派小的出来寻找,谢天谢地,终于找到您了。”
沈凝扬起眉毛:“你们七爷可是有事?”
管事抹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七爷确实是这样讲的。”
沈凝点点头:“好,那就走吧。”
一行人又回到范家租的宅子里,这一次,他们见到了趴在床上的范七爷。
范十二爷站在一旁,一脸的尴尬,范家的面子今天算是丢尽了。
范七爷自己也很尴尬,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撅着屁股见人。
范七爷没有心情绕圈子,直接说了请沈天师回来的原因,范十二爷刚来,有些事还不知道,原来,中邪的人不是只有范文博一人,还有范七爷的内侄高静安。
早前,范七爷的舅兄遇上事,便是请的苍山道人,这次范七爷上门相求,舅兄便让自己的儿子高静安请了苍山道人一起前往。
那日苍山道人和范文博一照面,就落荒而逃,还撞伤了范七爷,高静安非常愧疚,便留下来给姑丈侍疾。
没想到,就在三日前,高静安出去便没有回来,范七爷让人去找,得知有个书生落水,问清穿着打扮,竟是高静安,待把人救上来,人已昏迷,回来之后,人虽然醒了,可是却谁都不认识,又胆小怕人,藏到床底下,怎么叫都不肯出来,就连从小服侍的小厮也叫不出来。
无奈之下,一日三餐只能放到床边,他饿了以后会自己拿着吃,可是只要有人进来,他便重又躲到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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