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部分接受了赞助前来刺杀的不自量力的倒霉蛋连始皇帝的驾撵都看不到,他们有的尚在筹划阶段就被捕获了,有的则死在了沿途士卒的排查之下。
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机会见到始皇帝,让始皇帝看他们一眼。
天底下针对始皇帝的刺杀数不胜数,可是天底下只有一个荆轲,也只有一个张良。
剩下的大部分倒霉蛋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就带着他们无知的理想进入了死亡。
“我就说嘛……六国旧贵怎么会这么安分,眼睁睁的看着大秦的名声好起来?”赵泗听完李斯的解释笑了笑。
六国旧贵倒是挺有意思,玩得东西转来转去就那么三招。
舆论抹黑,巫蛊之说,刺杀……
说白了就是指望着舆论抹黑,暗中行私,将民愤民怨转嫁到大秦头上,他们借机牟利的同时顺便观望局势,看看有没有机会趁势而起。
巫蛊之说更扯淡,无非就是今天出个预言你大秦吃枣药丸,你始皇帝命不久矣,或者就是扎小人跳大神,指望着天上掉下来一道雷把始皇帝给劈死。
刺杀……相比较于前面两种手段反而算得上大气磅礴了,毕竟前有专诸庆忌,后有荆轲刺秦名流千古,司马迁后世还开了一个刺客列传。
但是说到底六国顶级旧贵还是没能逃出去小家子气的范畴。
掀桌子嘛不敢,出头鸟嘛不当。
始皇帝大巡天下的时候个个都是乖宝宝,齐刷刷一排排做好,一个比一个像三好学生。
背地里也只敢通过下三滥的手段掏大秦的下三路。
“这就是大贵族的软弱性啊……”赵泗闻之感慨一声。
“大贵族的软弱性?”李斯捕捉到了华点。
“只敢愚弄黎庶,蛊惑游侠士子,大秦兵临城下的时候不见他们为国捐躯,反倒是一统天下以后他们个个叫的最欢,让他们起兵他们又不敢,划下来道他们又不接,只敢凭借名望,权势,钱财,来寄托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不行堂皇之举,不正是软弱无能的表现?”赵泗啐了一口唾沫。
“彩!”李斯闻言拍手喝彩。
赵泗这一句大贵族的软弱性,却是把这群六国旧贵说的淋漓尽致。
“以此观之,以往的路子,确实走错了……”李斯摇了摇头。
向这么一群软弱无能的鼠辈妥协,这何尝不是不自信的表现?
“不过,也全赖陛下威压天下,巡视四方。”李斯认真的拍了始皇帝一个马屁。
正在批阅公文的始皇帝,手中下笔越来越慢,虽然没有抬头,但是很显然在听。
“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这官盐降价,分发粮种,如此堂皇之举,六国旧贵又能弄出来什么花招。”赵泗笑了笑。
仔细想想,历史书上,始皇帝过会稽,项羽看着始皇帝的背影放言彼可取而代之的英雄气,现在看来,反倒不过尔尔。
始皇帝经过的时候匍匐在侧,始皇帝走了以后才敢开口。
近的时候不说,又偏偏不等走远。
非得等到不远不近的时候逞能,说小声了怕人听不到自己的豪言壮语,又不敢放声大喊。
“不过……这个时候的始皇帝,威压天下,这个时候的项羽,却还不是西楚霸王,现在的项羽,充其量只能算是项家的后起之秀,客观来说,哪怕是在项家,项羽的辈分和地位都算不上太高。”赵泗笑了笑。
虽然西楚霸王的形象在自己心中有些倾斜,但是人不可同日而语,那个时候的项羽,又未曾经过破釜沉舟的蜕变。
“绕来绕去还是那几样……”李斯笑了一下。
“若是反了反而简单,大秦反倒是有了堂堂皇皇行迁贵令的借口。”李斯摊手。
“他们可不会落人口实。”赵泗和李斯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而另一边……驺奉于观星台的高楼之上盘膝而坐。
“先生,这大白天的有什么看的。连个星辰都看不到?”
一旁的弟子躬身服侍在一侧,一脸不解的发问。
“帝星今夜动!”
驺奉抬头看了一眼风和日丽的艳阳,眉头满是凝重。
“这一天,我算了二十年!”
“只是不知道,是灾还是福!”
观星,本就是阴阳家的职业技能,阴阳家,也是诸夏最早钻研天文学的学派。
驺奉在很多年前,就根据星辰轨迹,算出来了今天帝星将会有所异动。
弟子闻言,立刻肃然,尔后满脸认真的抬头观望天空,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先生能算出来祸福么?”弟子诚恳发问。
驺奉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苦笑:“祸福是通过行事而定下来的结果,又怎么能是算出来的呢?”
“那先生可以根据星象趋避祸福,为人为国祈福么?”弟子又开口发问。
“星象只是结果的映照,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能够更改呢?”驺奉笑着摇了摇头。
“啊?那观星到底观的是什么?”弟子满脸不解。
“过去。”驺奉沉凝片刻开口。
“你过去做了一件错事,或许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星象不会忘记,国家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星象都会有所映射,阴阳家的弟子应该做的不是靠着观测星象预测祸福,趋避祸福,而是根据星象印证我们走的道路和国家走的道路是否正确,倘若走错了就应该更改,国家走错了就应该劝谏君王,而不是一直走下去,直到无可挽回的时候。”驺奉认真的开口说道。
“哦……”弟子闻言,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这是他跟着驺奉学习观星的第一个月,以前他对于这门高深的学问有过许多幻想,可是如今,伴随着驺奉的解释,这份幻想被悄无声息的打破。
驺奉面对弟子的失落并未给予回应,只是静静的抬头看向明亮的天空,喃喃自语。
“人真的可以拨动星象么?”
……
而另一边,大秦的驰道之上。
大秦的使者正于驰道之上朝着咸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宽阔的驰道之上,没有任何阻挡,健壮的骏马奔驰的飞快,胜在马背之上,畅享速度与激情。
他是于百越服役的士卒,如今爵已至不更。
这次通过驰道前往咸阳,是传递九江象郡的奏报。
不是什么急报,只是九江象郡各地的情况汇总,时间并不是很紧,胜之所以赶的这么急,是为了节省出来时间,在不耽误奏折传递的同时,能够顺路回一趟家。
驰道寻常情况下,是不准闲人进入的,驰道日常还有专人巡逻,防止有人私入,胜一路上除了驿站和巡逻驰道的士卒,几乎没碰到人。
有些枯燥,也有些无聊,诺大的大路之上,只有胜一路狂奔,明晃晃的太阳之下,胜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眼前恍惚一下,胜好像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正拦在自己的行进道路之前,胜赶忙摇了摇头勒紧缰绳。
确实有一个人,只见来人蓬头垢面,身穿破烂衣裳,没有穿鞋,脚掌满是泥泞,袒露着的胸膛之上是茂密的胸毛。
“你是何人,何故私入驰道!”
胜没有任何犹豫,即刻抽出秦剑,呵斥对方。
见对方没有回答,仍然还在往自己身边靠近,胜没有任何犹豫,持剑便刺,只是令人惊讶的是,长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刺入了对方的胸膛,但是没有流血,对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插着秦剑,自顾自的走到了胜的战马之前!
“帮我把这件遗物送给滈池君!”
那怪人举起一块华美的玉壁递到胜的手里。
“滈池君是谁?你又是谁?何故送璧?”胜厉声呵问。
对方抬起面孔,脸上带着悲容。
“祖龙今年就要死了!”
胜闻言心中一突!
祖龙今年死?他是谁?滈池君是谁?他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这块玉壁又是什么东西?
胜意识到自己好像遇见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他忽然意识到,天底下好像除了始皇帝,没人可以被称之为祖龙。
“何出此言?”
胜保持警惕的同时,厉声发问。
他,为何又要说出如此危言耸听之言?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将胸口的秦剑抽出,尔后重新放回胜的手中。
“快去吧!”
说罢,转身离去,转瞬之间,人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胜满脸怀疑的坐在马背之上,摸着手中的玉壁。
胜是个粗人,但也能够感受到玉壁的不凡,只是很可惜,他说不出来来历。
对方说的他大部分都听不懂,他只听懂了一句。
对方说,祖龙今年死!
始皇帝原来是个猛男哎!
皇宫……
太阳西斜之时。
赵泗,始皇帝,李斯三人正在进行一天的收尾运动。
赵泗正在表演单手俯卧撑,始皇帝正在做蹲起训练,左相李斯趴在垫子之上迟迟,双手奋力撑起,差点整了个蝴蝶振翅,最终还是没能爬起来。
日常的锻炼对于赵泗简直就是洒洒水,始皇帝一个月下来渐渐的已经适应了更高强度的运动,虽然依旧会大汗淋漓,但是做起来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十天之前,始皇帝就已经能够完美完成赵泗制定的新的训练计划。
倒是李斯,纯粹是因为一同入宫办公,被临时拉了壮丁,这些天有些痛不欲生。
“不成……不成……”李斯坐在垫子上摆了摆手,气喘吁吁的看了一眼甚至汗水都没出多少的赵泗,和面色镇定大汗淋漓的始皇帝。
“李相年纪轻轻,怎么能说不行?身体可是变法的本钱!”赵泗笑了一下顺手开始帮始皇帝推拿按摩放松因为运动而疲惫发酸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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