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形见绌,深深地认识到刚才搭讪时说的那些拉拉杂杂的身家背景,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堆砂砾般无聊的东西。
秦勖真的是撂下话就走了,没有要现场纠缠的意思。
揽着小猫走过包厢门,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有什么东西要带走?”
晏雪都看不出哥哥是不是在生气,总感觉气压很低,但哥哥对自己讲话又变得跟家常一般温柔,只能摇摇头。
其他人就这样目送兄弟俩走了。
知道秦勖怎么上位的经理双膝都在发软,都说贵人少言,今日秦勖当众说了这么多,什么态度自然是一清二楚,尤其是刚才那句“登门讨个说法”,简直是明面上的威胁。
金丝边眼镜男人那几个朋友,也是等人走远,才敢喘大气。
“这是谁?”
经理战战兢兢地转过去,小声说了两句。
对方面色惨白。
陈琛等人也是随着秦勖着离开而离开,自知道刚才传闻中的“小美人”居然是秦勖的弟弟,便不再玩笑。
韩静川隻说:“如果那是我弟弟,我也得护着。”
就光晏雪如同一株天山雪莲似的,独立在闹哄哄的人群里那一幕,就没人会反对这话。
-
车上。
晏雪垂眸看一眼被哥哥握住的手,见哥哥沉默地望着车窗,也不言语,便有些惴惴不安。
哥哥肯定是生气了。
晏雪的手指轻轻地在他掌心挠了挠,被握得更紧。
他有点委屈地侧过身来,抬腿就往哥哥长腿上迈上去。
秦勖皱眉,但始终没有推开他。
晏雪也不敢看哥哥的脸色,双手圈抱住哥哥的脖子紧紧地靠上去,嘟嘟囔囔地说:“小猫骗哥哥了,是小猫不好。”
秦勖:“那张照片怎么回事?”
空气沉默了几秒钟。
晏雪道:“是同学发在群里,应付家长用的。”
秦勖无言,居然还是大家达成共识的共用照片。
“你就这样联合外人,骗哥哥是吗?”
晏雪抱着哥哥晃了晃,试图以撒娇蒙混过关:“哥哥~小猫以后不会了。”
秦勖语气毫无冰雪融化的趋势,继续严厉质问:“那是小孩子应该去的地方吗?”
晏雪使劲儿往哥哥怀里贴,试图模糊话题:“我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秦勖宽大的手掌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今年六月一号,你还在过儿童节。”
晏雪:……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哥哥早就已经准备好明年儿童节的礼物了。
气得小幅度蹬了下脚,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哥哥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他已经是即将毕业的高中生,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他今天的同学里,好几个男生女生都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
秦勖见他蹬脚这小模样,哪里能把他当一个大人看。
手指揉了揉他的头髮:“难受了?”
“嗯。”
今晚是晏雪理亏,但难受是难受得理直气壮,“哥哥凶小猫。”
秦勖想解释,又怕他不长记性,就默认了是凶他,手指滑到他柔软的脸蛋上掐了掐,柔声警告:“记住,以后不要乱跑到不干不净地地方去,不知道自己这脸多招人?”
晏雪慢慢地将嘴唇靠近哥哥的耳朵,轻声问:“哥哥,那小猫的脸是招人恨,还是招人疼呢?”
翌日晌午。
晏雪在马场给家里几匹马喂食。
秦家大宅有一个林场和马场, 原本好些年没有养马。
晏雪前几年过来瞧见,问了几句,哥哥就聘请了养马的团队, 重新买了几匹性格温驯的马匹。
其中一匹还是雪特兰小矮马,深棕的鬃毛, 十分可爱。
晏雪抽时间来喂几次,每次看到小矮马图图, 就感觉自己也变成小孩子,喜欢蹲在旁边摸摸它的鬃毛,同他嘀嘀咕咕地说说话。
负责管理马场的林师傅走上前道:“小少爷,大宅里来电话, 说是有一位您的同学来拜访, 姓邵。”
晏雪意外,邵柏延?
他用力揉一下图图的鬃毛,“我去看看,一会儿来。”
图图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圆凸的大眼睛目送他离开。
刚进大宅,晏雪从阿姨手里接了热毛巾擦手,得知访客是在靠花园的小会客厅。
“大少爷在说话呢。”
晏雪点点头,绕过走廊过去, 等到会客厅外, 就听见邵柏延以一种非常局促谨慎的态度在道歉和解释。
邵柏延:“晏雪哥哥,您放心,我们在会所没玩什么过分的,就是唱歌吃东西。”
秦勖面对这个浓眉大眼的高中生, 语气出乎意料地平和,态度也很温和:“我没有什么不放心。听晏雪说, 你们好几个同学都成年了,他明年年中也要过十八周岁生日。我自己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爱去这些地方玩玩,很正常。”
站在远处的晏雪一听这语气,就觉得不对劲。
然而,坐在秦勖对面的邵柏延见状,却是大大地松下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晏雪哥哥理解。”
他想,晏雪哥哥实在是好神奇一个人,外貌英俊无比,气质又冷漠肃厉得十分有距离感,但笑着说话时,春风和煦,没有太大的架子,实在是挺有反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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