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一旁的十阿哥当即眼睛一亮,旋即满是殷勤地搁下手中酒盏,满眼放光地凑了上去。
“九哥,常言道苟富贵,勿相忘啊!说好了,弟弟这往后可就靠你了。”胤俄这会儿倒不是贪嘴,太子医术精湛是出了名儿的,毓庆宫出来的东西,即便是普通果酒,也都是外头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更别提偶尔弄出来的养身药茶甚至药酒了。
虽然这些大头都到了老爷子那里,但如老九所言,对于亲近之人,二哥可比老爷子大方多了。”
恰好,他家九弟便是其中之一。旁的人暂且不说,但凡有了什么好东西,除了四哥,老九到时定是有份儿的。
胤俄当即一脸狗腿,原本憨憨的圆脸上此刻竟显出几分精明来: “九哥,前些时候弟弟刚从海外得了一批好玩意儿,保准都是哥哥早前没见过的………”
知晓钮钴禄贵妃这些时日身子愈发不好,胤禟当即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咱们哥俩什么交情。有哥哥一口吃的就断没有弟弟挨饿的份儿。”
“不过事先总得给二哥说清楚,还有二哥喜欢收集国外书籍,尤其是那些自然数数一类………”
“要是有什么新奇的海外异事那就更好了!”
“放心,包在我老十身上!”
作为满洲老牌家族之一,今朝更是出过皇后,钮钴禄氏底蕴不可谓不深厚,起码派遣个一二船队出去完全不再话下。胤俄答应的很是爽快。
席上,不时传来老十憨憨的说笑声。一旁的胤禩只觉手中的酒杯愈发沉重了许多。
再没有一刻八阿哥比之现在更加清醒。原来便是文武皆逊色于他,浑身上下半分长处都寻不到的老十,有些东西,也是他拍马都比不上的。
许是早年受多了苦楚,这些年良嫔的身子素来不是很好,可同为人子,有些东西,老十可以随心去提,玩笑似的便把外头万金难求的好东西收入怀中。
因为这个代价,无疑贵妃娘娘一系是付得起地。不论是对九弟,亦或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而他呢?不说情分这种东西,从来用一份少上一份,就他目前同九弟,关系原也好不到这个份上。
再退一步,就算九弟大方,可好东西就那么一点,得知被他额娘这般“卑贱”之人虎口夺食,贵妃娘娘乃至宫外的钮钴禄氏又安肯罢休?
便是汗阿玛,以对方对额娘的轻视,会觉得额娘配用自个儿宝贝太子的东西吗?
宫宴之上用的俱是最上等宫廷御酿,然而这会儿喝到八阿哥口中,却只觉混涩不已,烧的他嗓子都疼了。
到底年轻,八阿哥便是再精明,这会儿尚且不能做到完全不动声色。一旁的老十不经意间回头,入眼的便是自家八哥难掩苦闷的神色。
联想到方才种种,素来以憨厚示人的十阿哥却几乎立时便明白了所有。
戏台之上,不时有彩衣小旦咿咿呀呀地唱着,宛若银盘的月光下,貌若仙子的嫦娥到底选择服下了灵药。很快伴随着一阵悦耳的仙乐升起,那美地不似凡尘之人的女子最终仍是飞上了月宫。
台上的小旦美目忧伤,却依旧改不了自此得道成仙,永享寿元的结局。事实上,究竟是被逼无奈亦或故意为之恐怕只有那人清楚。
毕竟灵药有且只有那么一颗。
“哎,九哥你快看,那里。”
席上,坐于胤禟右侧的十阿哥好似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突然惊呼一声,直教胤禟原本想要转过去的目光又这么被聚集在了这一侧。
隐晦地看了眼左侧一人之隔的八哥,十阿哥微微垂眸,遮挡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涩。
诚然,从小到大,八哥待他还算不错,一众阿哥中,除去同他宛若半身的九哥,十阿哥也就同八哥情分好些。
但还依旧是同样的道理,灵酒就那么几坛。别人拿了,自个儿自然也就少了。
再好的兄弟情分,跟躺在床上,日日咳嗽不止的额娘比起来,也不那么好了。
酒过三巡,康熙到底还没有偏心到底,很快这些时日做的不错的胤禛两人,也都分别上前领了赏赐。
给三阿哥的是京郊一处风景俱佳的临江别院,胤祉素爱风雅,常日里更爱结交词人名仕,有了这么一块儿绝佳宝地,还是圣上钦赐,风正是合适呼朋引友。
可谓风雅与体面皆备。
“儿臣谢汗阿玛赏赐!”
三阿哥一扫方才阴霾,上台领了赏时眉眼都带着笑意。可见有些时候,老爷子也并非不晓得这些儿子们的痒处在哪儿,只看这人愿不愿意罢了。
而胤禛这儿,康熙也不厚此薄彼,同样赐了个带温泉的庄子,最妙的是,这里同太子的一处别院距离不过数里,称得上毗邻相接。
太子那处别院早些时候胤禛也是去过的,这会儿一听地名儿,眼睛都亮了几分。
“儿臣胤禛谢汗阿玛赏赐。”
儿子得到重用,两位额娘脸上也有光,连素日里谦雅低调的荣妃这会儿都多了几分笑意,佟佳贵妃更是亲自举杯,摇摇地对着上首敬了一杯。康熙也很给面子地一饮而尽。
看着这一幕,本来心下颓丧的八阿哥当即又振奋了起来。
常言道子以母贵,反过来也是同样,如今日这般的体面尊荣,他日后未尝不能千倍万倍地带给自家额娘。看着后座,明明身为皇子生母,却只能同一众不受宠的嫔妃坐在一处,明明穿着锦衣华服,却连头都不敢抬,只恨不得将自个儿缩进阴暗处的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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