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钟灵毓秀,常人难及啊!”
一直到车驾远远离去,无妄依旧舍不得收回视线。
“主持您这是?”耳边传来小沙弥疑惑的声音。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良久,眼见明黄色的仪仗彻底从视线中消失。
小沙弥方才听对方低声轻喃道:
“无妄啊无妄,倘无妄念,又何来无妄?何唤无妄?”
“话说那位大师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回到宫中,瘫倒在柔软的雕花大床上,青玉仍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练气一层都没跨过的,搁原先他们那里,可是连修士都算不得。
就这么一个近乎普通人的老者,竟然就这么看破了他们的伪装。
“事实证明,不要小瞧任何人才是对的。”窗台旁,胤礽正细心地照料这株已经有些干枯了的灵植。
随着源源不断的水系灵力涌入,植株上有些枯黄的嫩叶很快便恢复了碧翠。
“其实这并非难以理解,孤调查过,凉山寺由原来的鲜有人问津,到后面的兴荣,是在三十年前。这同无妄禅师籍籍无名到名满天下是同一时间。”
“也就是说。”胤礽微微点头,神色笃定道:“对方极有可能是在那时候得到机缘,亦或者于佛经道法中突然顿悟………”
想到这些,胤礽再开口时不免带了些许沉重:
“一个人,在一个无望的境界中苦苦挣扎三十余年。或许对方实力仍然不济,但其对灵力的敏锐程度决计不是咱们比不上的。”
“好厉害!”青玉不由感慨道。
“确实!”
胤礽不觉点走。
此时的他完全没法想象,在这样一个进不得,退不过的境界中挣扎三十余年,永远看不到希望与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感受。
大抵不死也疯吧!
没来由地,胤礽突地呢喃道。
“咦,小家伙你想到哪里了,我刚才说的好厉害是你好不?”床上,青玉双手抱胸,看着胤礽一脸莫名其妙。
“孤怎么了?”
“我天,咱们也才在寺里呆了几个时辰,好家伙,你居然连人家寺里面的家底儿都给套出来完了。”而且对方拢共就带路的时候寻了个小沙弥。
咦,不对,这场景怎么有点眼熟。青玉挠了挠头。
“汗阿玛从小教导孤,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胤礽习以为常道。
“不过话说看你方才的态度,我还以为你对那个大师,已经很信任了。”
“信任与否,这跟孤调查对方并不冲突。不过……”胤礽突然停下笔:“那位大师确实境界非凡。”
“好吧!”青玉哑然。
“对了”翻阅着手中的丹方,胤礽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方才那颗灵植究竟有何作用?”
“哦,那个啊!凝血草,止血丹的主药之一。不过话说你现在看这个干嘛?”
青玉有些疑惑道:
“早前不是说过了吗?就算有我的异火,你起码也得到筑基方能有足够的灵力支撑炼丹。”
“孤一直都知晓!”话虽如此,胤礽手上的丹方却并未就此放下,而是看着眼前之人一脸认真道:“青玉你说,丹药之所以有用,除去其炼制的过程,也是灵植或是药材本身便有如此功效不是吗?”
“啊!应……应该是吧……”
青玉有些不确定道。
“那也就是说,不乏别的方法提取其药性不是吗?”胤礽突然眨了眨眼。
“哈?”从来没见过这种操作,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小家伙,青玉突然有点脑壳儿疼。
夜半时分,青玉早早睡下,然而胤礽却仍未入眠,看着手中的丹方,胤礽突地轻嗤一声。
“唐僧肉吗?呵!”
七月,原本暑热便已是极度磨人,二十五日储秀宫七阿哥的诞生无疑又为整个紫禁城蒙上一层浓重的阴霾。
近日来,万岁爷脾气愈发地不好了。一连数日,乾清宫众人大气都不敢多喘上一声。
“汗阿玛!气大伤身,您总要保重身子才是。七弟那里,日后未尝没有法子。”这日清晨,迎着一众宫人救世主一般的目光,胤礽亲自上前,将方才沏好的凉茶呈上。
同以往不同,焦褐色的茶汤入口却极是甘甜,初初入口,康熙便明显感到神思一清,连早前胸口处那股子燥郁之感都不由松快了几分。
长叹一声,将胸中的浊气尽数吐出,康熙双目微眯,背靠在椅背上,难得带着些舒展道:“保成这手制药之术,如今倒是愈发地厉害了。”
“听说前几日老四食欲不振,一众太医束手无策,保成一颗丸子下去人不过半响人便好的差不离了。”
“汗阿玛过奖,不过些许巧思罢了,比不上章院判等人。”将空了的茶盏继续添上,胤礽面上不以为意道。
康熙却是摇了摇头
这哪里又能一样的,章太医等人打小精研于此,却仍是花了大半辈子方才能有此成就。然而保成……
看着眼前已经颇具身量的儿子,康熙忍不住目光微深:
保成之天赋,何其可怕。
不,玄烨很快否定道,与其说是天赋。应该说是对方极为可怕的学习能力。
显然,自家儿子一点就通的特质并不仅限于医术一道。
“虽是如此,这些杂道常日里且做消遣即可,保成切记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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