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洞x当中,杰西怀中抱着青鸟,第一次没有隔着玻璃或是橱窗的,看着墨蓝se的星空,被层层高楼遮挡着,偶尔才看见那麽一两个星子。
但是这对杰西来说已经足够了。
唔嗯,r0u……好吃……青鸟老早就睡了,暖烘烘的毛皮让人恨不得把手脚都藏进里面,可惜小狼崽还太小,堪堪只是一只中型犬的大小。
这是杰西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外面过夜,而且身边没有任何其他的眼线或是机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来的,只知道自己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各个身穿白大袍,戴着口罩,围着自己一通观察、纪录,连他的反抗都是以一管长长的针筒,直接戳进自己的手臂,不顾他的意愿注s药剂。
於是他也不反抗了,毕竟失去意识,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种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又不在原地、又被带到了一个新地方的感觉,以及身边一张张不一样的面容,从一睁开眼就毫无感情的看着他,那种恐慌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
他在严厉的教导下快速地学会了走路,但是没能学会说话。
到了後来,除了看到各式奇怪器械时他会稍稍反抗以外,他都漠然地让人牵着走,别人说一,他不敢说二。
相较之下,哥哥待他好多了。杰西一边享受着现在的宁静,一边想起了修。
那时候,哥哥到底说了什麽呢?
有点好奇,不过杰西很快就抛开了,毕竟他也听不懂,说不定听懂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因此他也不再想着修,反而看着星空。
这就是自由吗?
一个人的确相当自由,没有人可以约束他,也没有一双双眼直盯着他瞧。他ai跑就跑、ai跳就跳,ai在地上打滚就可以滚到高兴。
但是也很寂寞。
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杰西有点不太明白的歪了歪头。寂寞?为什麽呢,这不是打从他一开始醒来就一直渴望做的事吗?
为什麽现在却觉得心口上堵着什麽,有些酸涩、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脑海莫名地浮现出了修的脸庞。望着洞x外一望无际的废墟,他突然想念起那个只有被窝的小地方。没有他一醒来的那个房间大、也没有那麽柔软,但是他却突然能够睡着了。
能够安心的、一夜无梦的睡着。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间屋子小虽小,但是却将他跟那些眼睛区隔开了吧。
被窝小小的、他也习惯x的窝的小小的,但是却不像在大房子那里一样,天天都生活的不安全、没有意思。
看着一样窝在他怀中的青鸟,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捏了下去。
呜嗯?!青鸟一个激零,跳了起来,哥哥,为什麽要捏我……
「……」他想了想,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人类的语言他真的不熟……於是他学着青鸟,一样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我睡不着,陪我聊天。
!青鸟一开始还有点懵,还以为有其他的狼群在这附近,直到牠发现发出声音的就是杰西,哥哥?
嗯。
……这什麽年头,人类也能呜呜叫了。
你知道青鸟吗?带来幸福的青鸟。杰西一边说、一边将包袱中的童话书拿了出来,指着书里青se的鸟儿,我想知道什麽是幸福。
……哥哥,其实你说人类的话,我也是听得懂的。青鸟无语地提醒了他一句,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你可以跟我们g0u通就是了。
可以我也想说,但我不会。杰西耸耸肩,至少我还在学就是了。
……
我的老天鹅啊,这年头连狼的嚎叫都b人类的语言好学了吗?
不管这头三观崩裂的小狼崽,杰西继续问牠,所以你知道幸福是什麽吗?
青鸟忍不住也歪了歪头,反问:哥哥,你不知道幸福是什麽吗?
「……」这次换杰西无语。知道的话还需要问牠吗?
他开始想,是不是自己终於疯了才会想说可以问这头蠢狼呢?这时的杰西完全忽略眼前的小狼崽可能连一岁都不到,已经完全把牠打入了「愚蠢」的行列之中。
看杰西翻了个身,像是完全不想理会自己,青鸟也知道自己受到了不少的鄙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幸福就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天天吃好吃的、一起玩好玩的游戏!还有……还有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早上在被窝里开心地起床、晚上有温暖的被窝可以睡觉!
就这样?这样就算是幸福了吗?杰西有点不懂,但是又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一点。有好吃好喝、还有可以睡觉的地方,的确很开心。
前提是在安心的环境。
一瞬间他又想到了那团在哥哥客厅地板上的「窝」,虽然简陋的不得了,但是他知道,每次晚上的时候哥哥会特别起来,看看他睡得好不好,甚至会帮他把窝整理一下,揣着暖呼呼的被子盖到他的身上。
在每个夕幕,哥哥会出门去,接着会嚷嚷着什麽,带着另一个讨厌鬼和一大堆食物回到屋子里。然後哥哥会独自处里这些食材,那个讨厌鬼会很跩的坐在他的附近,跟他一样等着吃饭。
有时候他们面前会摊着书,但是上面的内容他都看不懂;有时候他们会拼命地用手按着一个小小的手把,玩着看起来很旧的东西。
等到送走讨厌鬼,哥哥会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厕所,一遍遍的教他刷牙洗脸,直到他自己学会。接着哥哥会让他躺好,指着一本本新的童书,一个字一个字的带着他认识、带着他。
最後哥哥一定会说:「晚安,杰西。」,然後才会关上电灯。
那是很快乐的时光,即使听起来很平凡,像是什麽都没有做。
你在想什麽?青鸟歪歪头,不明白刚刚还有点咄咄b人的少年怎麽突然安静如斯。你也在想爸爸妈妈吗?
爸爸、妈妈?不,这些他都不认识。他所知道的、可以称之为家人的只有哥哥一个人。没有,我不知道爸妈在哪。我在想的是我哥哥。
你也跟家人走丢了吗?
青鸟嗷呜一声後,在他的怀里用牠的後脚使劲撑了起来,人立了起来,巴答一下用前爪扑上了杰西的脑袋,安慰他一样的搭着。
哥哥,你跟我一样可怜。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
谁跟你一样蠢,我是有家的。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杰西就又不禁愣了一下,我有家吗?下意识的就很直接将有着哥哥的地方当作自己的家了,或说那里就是跟青鸟口中形容的,跟家最相似的地方。
我有家,只是我现在是出来寻找幸福的。杰西忍不住喃喃,一边将青鸟的爪子拿下,一边抱紧了青鸟暖和的身躯,我在寻找青鸟。
为什麽青鸟一定就是幸福的象徵?青鸟嗷嗷直叫,故事里面,最後他们还是回家了啊!
回家。
这个词听起来多麽美好,而这也是杰西第一次认识「家」这个名词时,在心里曾经悄悄升起过一丝期待的事情。他想了一会儿,却还是忍不住甩头把这想法驱赶出脑袋。不行,这次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溜出来,在找到什麽是幸福之前,他不回去。
闭嘴,睡觉。杰西强行按压住青鸟窜动的脑门,明天还要找,要赶紧休息。
当第一道yan光穿过洞x前估h的藤蔓时,准时的生理时钟就已经让杰西清醒了。而昨晚还蜷缩在他怀里的青鸟此时也已经跳到一旁的地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他拨开草藤,再一次看见了深se的影子飞掠而过,只是这一次可以看见是一到微微带点蓝se的身影。……青鸟?
青鸟转头,嗯?
杰西也没有继续搭理牠,直接就丢下了青鸟迈步出了洞x,奔跑着,追逐着,直到接近那道身影,只见杰西在奔跑中突然双腿微弯,接着一个使力,竟然发立跳跃了起来,那高度,高的不像是人类能达到的高度。
青鸟一直跟着他奔跑,虽然他还小,但也知道人类不可能跳这麽高。
哇!哥哥你好厉害!
无视着地面传来呜呜的幼小狼嚎,杰西在空中漂亮俐落的一个转身,利用着引力与动能的相互制约,短暂的滞空,简洁乾净的一把抓住了飞翔的鸟儿。
接着他轻巧的落地,就看到他掌心的鸟儿完好无缺,只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而有些炸毛,尾羽凌乱,但是很明显这是一只黑se的鸟儿。
不是青鸟。
张开手让惊慌失措的鸟儿扑腾一会儿,就飞走了。
杰西有些失落的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只鸟,却不是青鸟……
此时,他的小腿附近传来了一阵绒毛的触感,有些粗y,哥哥你好厉害啊!竟然能跳这麽高又抓到鸟!可惜的就是你又放他走了……
有些无语的看着青鸟流着口水,杰西想了想,生的不好吃。
……谁管你生的熟的,有的吃就好,真是不惜福的大少爷。
这时的青鸟还不知道牠无限接近了真相。
但此时的杰西也只是淡淡地说完就不理牠了,继续朝着他的直觉前进。
作者画外音:
杰西:我想念哥哥了
小狼崽:你怎麽说变心就变心?qaq
修:人间四月天?
在荒野中游荡了三天,整整三天就只遇过鸟儿两次。
第二次遇到的鸟儿的确是一只青se的鸟儿,但是却因为环境的险恶、生存的困难,在杰西发现时早已奄奄一息。
这不会是他在寻找的幸福。
而此时青鸟也提出想吃掉鸟儿的提议,杰西想了想,觉得要是可以减缓鸟儿苟延残喘的痛苦、又能喂饱小狼崽的话,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的,因此他说了好。
结果马上就後悔了。
可能是因为一醒过来就有着许多人拼命想让他学会礼仪、又或许是因为在修哥哥家时,修真的诚心诚意的教导过他餐桌礼仪,也或许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吃着jg致美味的餐饮,因此虽然不是他本人的意愿,他也在饮食的区块也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现在乍一看到小狼崽,这样生撕着鸟儿、羽毛乱飞、血迹凌乱的场景,说实话杰西是突然感到一阵反胃的。
尤其是青鸟一脸讨好的又叼了小鸟的一只腿过来,血淋淋的鸟腿上沾黏着几根凌乱的羽毛,讨好的看着他。哥哥这给你!
你自己吃,太恶心我不要。丑拒谢谢。
……我被嫌弃了。qaq
在杰西这样游荡的三天里,修这边也不好受。一开始当然是担心的,但是担心没多久,就为了可以不用照顾人短暂的松了口气,重担完全卸下的感觉。
直到隔天上学,在跟同学打过招呼後走到位置上,修跟伊莱刚好听到不远处的埃尔文?琼斯el?jones,正在跟大家讨论他的弟弟戴文dev的事情。
「……戴文真的很过分!」埃尔文大声的说着,「就因为昨天晚上的甜点我不愿意给他吃,他一气之下就逃家了。」
「逃家?就因为甜点没吃到?」有同学惊讶,随即笑出声,「那不就跟你一样。」
「……」说的真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不是,重点不是甜点啦!」埃尔文忍不住胀红了脸,「重点是他逃家就算了,居然还跑到洛克洛斯的店里。等我们家的人找过去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被人给拉进去了!」
「跑到洛克洛斯区,那麽着名的红灯区啊?」
「这小子有前途。」
「怎麽不让他去开开眼界啦?说不定你弟弟就是去开眼界的啊~」
「开什麽眼界,」埃尔文哼笑了一声,「你们知道我最气的是什麽吗?那混小子b我先跑去开眼界就算了,他被抓回家的时候经过饭桌,还顺走了我的甜点啊!」
「噗,你甜点居然还没吃?」
「哈哈哈哈哈!」
「笑si我了,你在意的居然是你的甜点啊。」
远远的修也忍不住笑了,但是等笑完,他突然感觉到很不妙……埃尔文的弟弟在他们班级里可以说是b埃尔文还稳重了,但是就小那麽两岁,却也可以因为甜点,不管不顾的就跑去红灯区……
在伊莱的观念普及之下,修也知道了红灯区的意思。
「伊莱,我突然有点担心杰西。」修转头面向伊莱,脸上是完全不掩饰的担心,「他带出去的食物这麽少、又还不会通用语,如果跑到什麽危险的地方……」
「唉呦别担心、别担心~」伊莱则是完全的相反,一脸不在乎,「别忘了你爸。」
「你爸那麽宝贝他,怎麽可能会让他出事啊。」
「是没错。」修想了想,最後还是认真的向伊莱拜托,「伊莱,可以拜托你帮我找找杰西吗?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弟弟,但是怎麽说……大概是一起住过一段时间?我总觉得有点担心。」
伊莱凉凉的半掀眼皮,随手朝窗外挥了挥,不多时一道影子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们窗外。「听到了?听到就去找吧。」
「是,少爷。」
因为他们的位置刚好就在教室的最里面,这一番动作在埃尔文那边的谈天之下,并没x1引到任何人的注意。修也知道这些人是伊莱手中的势力,是信得过的人,不禁也松了一口气,「谢谢你,伊莱。」
「不客气,b02979。」
「……今天吃南瓜白酱义大利面。」
伊莱一僵,南瓜是他最厌恶的食物了……真的是不做si就不会si啊。
今天的伊莱依旧是一脸明媚的忧伤。
另外一边,杰西在荒野游荡了三天,那景se看来看去就只有一个字,荒。触目所见都是一片h土沙尘,就连一点点绿,都是即将生命燃尽的枯绿,可以说整个地方最青翠的颜se反而是杰西那一头几乎盖住眼睛的短发。
在这样连生物都少见的土地,能在短短三天里,遇见想找的特定动物种类两次,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幸运了。
哥哥……为什麽一定要找鸟?小狼崽走得有点累,禁不住也抱怨了起来,我虽然没去过天上的人类居住的地方,但是听说那里很好、又有许多动物!
很好吗?杰西突然用一种崭新的眼光看着眼前的景se。
人跟动物、甚至植物都一样,总是看到眼前所拥有的,而羡慕其他自己所没有的。当手中握住的也渐渐消失,替换成了原先希冀的事物,却又反过来怀念原先所拥有的。
这世界就是这麽的贪心、这麽的不知足。
而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一开始觉得周边都是一双双眼睛的监视,非常的难受、不自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想着要逃出那个牢笼,追求着自由;现在有了自由,有了相当辽阔的空间以及时间,身边也没有了那些眼睛,他却下意识的怀念起哥哥的照顾。
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要跟我回去吗?回去天上的人类住的地方。杰西翠绿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青鸟,那里有食物、有游戏,也有温暖不用担心的窝。但是你要以现在的自由来换,这样你也愿意吗?
唔嗯……听起来好不划算。青鸟在地上,抬头微微歪着看杰西,但是听起来很x1引人。我还可以在地上打滚吗?
……
所以你可以为了好奇以及打滚而不要自由?真是奇怪的家伙。
更奇怪的是现在这个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回去的自己。
杰西有点困惑,但是他向来就不是喜欢想些自己没有兴趣的事物的人,因此也恨快就抛开了,所以要不要去。
我要!青鸟甩了甩尾巴,反正大不了就跑回来!
是啊,大不了就跟青鸟一起回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杰西想,反正我什麽都没有,在这里或在那里又有什麽区别?
走吧。杰西向青鸟招呼,我们回去。
什麽嘛!哥哥骗人!青鸟愣了一下後有点气鼓鼓的,明明你就有地方可以回去,还说什麽可以跟着我一起,没诚意!骗子!
……是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杰西下意识想反驳牠,却突然发现还真的有些不对。是的,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是有地方回去的,不管是那个y暗压抑的深宅大院、还是虽然简单但是温暖的半阁楼式套房。
但是杰西还是忍不住吐槽,我没说我要跟你一起,是你邀我的。
……
你赢了,花生。
作者画外音:
小狼崽:感觉被全世界遗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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