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解西池一手按住南宛白的手腕往下压,另一只手用力将人抱住。
男人也看到了刀,没再抓着南宛白,连忙松开手,后退了两步。
南宛白脸色惨白,哭不出来,也没表情,眼睛空洞洞地看面前的少年,像是没反应过来。
她身体颤栗着,手脚发软,头皮炸开般麻木,把刀攥得很死。
解西池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小心翼翼地把手指往女孩掌心里钻,哄道:“小白,刀给我。”
南宛白这才回神般,愣愣地松开手。
防身刀脱手“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解西池?”她声音很轻,好似一阵风吹过就会散去。
解西池扣住她的后脑,将人按在胸口处,低道:“我在。”
能听到砰砰砰的心跳声,南宛白深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又叫他,“解西池。”
“我在。”
“解西池。”
“我在。”
一遍又一遍,机械般喊他的名字,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南宛白忽地停止了说话,宛如溺水的人冲出水面,呼吸到了空气,不顾一切贪婪地摄取氧气。
意识模糊,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整个世界猛然静止,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在脑袋里轰鸣炸响。
呼吸越来越快,视线也变得模糊。
“这是过呼吸症,你让她调整呼吸,不然容易昏厥。”楚清越也赶了过来。
解西池躬着身,用额头与南宛白额头相抵,嗓音温柔微哑,“小白,看着我,深呼吸,慢一点……”
南宛白跟着他的节奏,听话地慢慢调整呼吸节奏,特别乖。
这边勉强算稳定住了,楚清越看向夏芝芝,另一边还有一个快哭晕过去的。
夏芝芝吸了吸鼻子,用手指左右乱看,似乎想要走的男人,言简意骇道:“他突然出来要拽走南南,还污蔑南南……”
楚清越看见夏芝芝衣服都乱了,再看南宛白的样子,即使不在现场也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艹!”他今天骂的脏话属实有点多。
周文萱也吓得不轻,抓着手机说:“我报警了,警察应该快到了。”
楚清越觉得自己的理智也没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转身朝男人走过去。
“砰。”
没人想到楚清越会突然动手,男人也被打懵了,条件反射地痛叫了声,“你他妈干什么?”
楚清越冷着脸,没理他,而是看围观的人,“你们这么多人,看着两个小姑娘被欺负?”
场面陷入一阵寂静,过了几秒,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家都在呢,要是他动手,肯定跑不了啊。”
“那人也没打人……”
是不是只有刀捅在身上,有血流出来,才叫伤害?
男人用手揉着被打的脸,打架这事,先动手的就少几分理,他看着楚清越,咬牙道:“这事没完。”
就在这时,警察也到了。
楚清越冷笑了声,拿出手机给一串没有备注的数字打电话。
“来派出所一趟,我打狗了。”
电话那头:“……”
那边默了默,响起一道男声:“你打狗先不说,你不觉得你说话挺没礼貌的吗。”
楚清越没好气道:“挂了。”
电话那头:“……”
所有人都被带去派出所,要不是南宛白还没缓过来,解西池估计要控制不住在警察面前对男人动手,警察干脆把人分开坐不同的车。
警车上,他抱着女孩,声音温柔带着强烈的安抚,“我们现在去派出所,还撑得住吗?”
南宛白上身趴伏在他胸膛那,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不知想起来什么,身子颤了颤,哑着嗓子开口:“没家长。”
解西池轻轻揉了揉她头发,克制着情绪,脸沉得吓人,全身都是戾气,“我来解决,好不好?”
“……好。”
夏芝芝和周文萱在旁边,想说些什么,看到他可怕的脸色,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韩永和楚清越在另一辆车。
“怪我,我当时应该先把那个傻比拉开的。”韩永咬着牙很是自责。
他太想当然了,场面是僵持的,多是说话为主,边上还有两个小姑娘,相较于她们,反倒是南宛白过于镇定了。
不止他,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南宛白心理强大。
等警察来了就好了,大家都这么想。
直到后来夏芝芝哭着说,“南南在抖。”
事情发生时,她离得最近,也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南宛白在那一瞬间的转变,所以才拼命阻拦。
楚清越很沉默几乎不说话,下车后,和警察说了声,就去旁边打电话。
夏芝芝的家长是第一个到的,她妈妈仔细看了看她,确定没有事以后,抱住她,小姑娘忍不住又哭了。
周文萱和韩永没什么事,没有叫家长,配合警察做笔录。
男人在被问话时,显得很气愤,“我养她这么多年,还养出错来了?说两句都不行,还报警。”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没接话。
“就是小孩不听话,耍性子,你们也看到了,才多大就跟男生搂搂抱抱的,换作你们,你们会不生气吗?”
“……”
一名女警看着笔录,表情严肃,“不太对。”
“哪不对?”旁边的男警活动了下肩膀,冲了几杯咖啡给大家分了分。
因为争吵离家出走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一般人很少往深了想,一句家庭矛盾,往往掩盖住很多问题。
女警叹口气,“说两句而已,他说的什么?能把小姑娘说成那样,我再去那边看看。”
有警察在开导安抚南宛白,她无措地看向解西池,手心里一片濡湿。
好半晌,南宛白嘴唇动了动,轻声问:“我的蛋糕呢?”
解西池默了两秒,“我去给你拿。”
他还未动,小姑娘就抓住他的手拼命摇头,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别走。”
解西池受不了南宛白这个样子,心也跟着搅在一起,泛起苦涩,轻柔地分开女孩的手指,而后改为和她十指紧扣。
“我不走。”
女警进来正好听到这几句话,疑惑地问:“蛋糕?什么蛋糕?”
南宛白抿了抿嘴,想说话,却卡带了般,说不出来。
女警也没在意,坐到她对面温和地笑了笑,把手里的咖啡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你喝不喝咖啡?刚冲的,还热乎着呢。”
南宛白仰脸看了眼解西池,才去看那杯咖啡。
“谢谢。”
咖啡还冒着热气,她指尖发凉,碰到杯子时,还被烫得瑟缩了下。
看起来很乖的一个女孩。
女警似随口一问,“早恋呀?男朋友挺帅的。”
南宛白轻“嗯”了下,没反驳。
“我听你朋友说,你高三了,明年就要高考,还是年级第一呢,真厉害。”女警闲聊般的和她说话。
南宛白低了低头,偶尔应一声。
聊了一会儿,女警才将话题转回到这次的事上,“那个人,是你现在的监护人吗?”
话音未落,南宛白脸色徒然一变,僵着身子摇头。
女警知道她爸妈不在了,怕提到她会伤心,想了想,问:“那你和谁一起生活的啊?”
“小时候和奶奶。”
女警注意到她说的是小时候,皱了皱眉,“现在呢?”
南宛白沉默了几秒,“我好久没见过奶奶了。”
“为什么?”
“不让我见。”
“……”
夜晚过得特别漫长,天太黑了,周文萱做好笔录就先回了家,夏芝芝爸妈也想带她回去,没曾想她格外执拗,非要在外面等。
楚清越打了人,被单独叫去问话,派出所外停了辆加长的黑色轿车,从里面下来一个姿态从容的男人。
他走进门,看到自家儿子坐在椅子上,礼貌问警察:“你好,请问狗主人在哪?我来调解赔偿。”
警察:“???”
楚修指了指楚清越,“他不是打狗了吗,实在不行,我让这逆子跟狗道个歉。”
警察:“……”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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