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倾身,拍一下她的肩,嗓音低柔,“我想,你不是会无视真心的人。”……林眠离开后,简墨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商场逛了许久,毫无购物欲望,最后索性坐在广场外吹风。天气逐渐回暖,如今穿单衣也不会觉得冷。她两手托腮,看着广场上成双成对的伴侣,脑海中不禁想到刚刚林眠的那句话。思索片刻,几乎是下意识,她拿出手机,停顿片刻,点开跟褚逸清的对话框。两人的交流直到最近才渐渐多起来,但更多的,还是他主动在给她发。也没什么重要的信息,有时是汇报行程,有时则是简单的闲聊。好像……她主动发消息的次数寥寥无几。简墨莫名生出点异样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等反应过来时,那邀约已发送出去。「oo:晚上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餐?」与此同时, 褚逸清正在简家吃饭。这顿饭来得特别巧,彼时, 简振邦去公司视察,恰好碰上正从里面出来的女婿,两人随便聊了两句,犹觉不过瘾。简振邦惜才,人又爽朗,没什么长辈架子,当即也不上去了, 把人按进自己车里,说回去喝茶, 接着聊。褚逸清倒是没意见,自二老回来,迟早得挑个时间去拜访。为此,他后备箱一直放着可以随时用上的礼物。略一思忖,他吩咐司机跟上。等到了简家,他将后备箱启开, 里面补品、茶叶一应俱全,甚至于, 还有一副古法制作的象棋,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物。这礼可真是送至老爷子心坎上。简致友拿过去把玩片刻,爱不释手, 拉着褚逸清便要来一局。三个男人乐呵呵, 喝茶的喝茶,观战的观战, 倒是徐姨欲言又止,瞥了眼夫人。叶知秋走到简振邦身侧, 小声问,“墨墨呢?”简振邦这才将遇到女婿的前因后果娓娓道出,原来是巧合,叶知秋听罢便也没说什么。老爷子腿脚自上次后便一直不大好,平常休息居多,唯独在下棋一道上有无限精力。简致友是退下来的老将,棋局厮杀犹见几分当年风采,褚逸清同他对弈到后半程,面色逐渐严肃。最终,老爷子挪动一子,直指那将,褚逸清垂眸思索半晌,笑一声,甘愿认输,“爷爷,您赢了。”简老爷子指着他哈哈大笑。其实三方都知道,这盘棋有放水的成分,中途褚逸清故意行错一子,但后面却来势汹汹,叫老爷子赢得虽不轻易,却又很有乐趣。
这年头,年轻人都埋首手机,肯陪老人如此消磨时光的并不多,方寸间如此哄着的更是不多。简振邦不由越看越满意。实在是很有分寸的一个年轻人。后生可畏啊。他这些日子在家里遛鸟逗狗,欣赏山水,闲适得很。但这人一闲,尤其是刚闲下来的,便容易不适应。饭桌间揪着前段时间那项目多问了两句,褚逸清有问有答,但他素来没有在吃饭时讲话的习惯,因而几乎没吃什么。叶知秋心细,瞧见,斥了嘴,“好好吃饭,工作饭后再说。”简振邦闻言立马消停了。恰好此时,褚逸清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下。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直觉,他将筷子搁下,点开,微不可察勾一下唇。……简墨最终没有选择过来,她心里有点乱,担心演戏太敷衍被爸妈看出来,索性便自己找了个地方吃晚饭。褚逸清倒也没强求。很快吃完,叶知秋见褚逸清无聊,便笑着说,“楼上墨墨卧室一直有人打扫,要是累,就上去歇一会儿。”其实他原先是准备告辞了,听过这话,脚步不由一顿,顺着应道,“好。”二楼采光最好的那间房便是简墨的。褚逸清在徐姨的带领下,伸手推开,入眼是完全小女生的风格。粉色床单,粉色窗帘,粉色的衣柜与墙面。徐姨笑着说,“小姐好多次嫌幼稚,想要换掉,太太不许,就一直住着了。”“咱们小姐其实挺孝顺的。”褚逸清“嗯”了声,小姑娘看着张牙舞爪,一点亏都不肯吃,实则骨子里并不叛逆。而且……他视线掠过那一排明显是幼时使用过的书籍,笑道,“还挺恋旧。”徐姨点头默认,“是呢,上学时的好多东西都留着,舍不得扔,上回还特地叮嘱,要我好好看管呢。”褚逸清没多想,听罢转身,随意道,“我能看看吗?”“什么?”徐姨疑惑。褚逸清笑,“就那些,她舍不得扔的。”他不曾参与过她的过往,但总归,有资格做一个观众。徐姨心中完完全全将褚逸清当作简墨的丈夫,夫妻本就亲密无间,她自觉这要求没什么大碍,反倒还品出一点两人感情不错的甜。她当即便拉开抽屉,将一个小盒子抱了出来,笑着说,“大概就这些了,也没什么,您看完记得原样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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