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管方令越有没有在听,继续说: “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就像狗咬住骨头了,一点也不会放。其实你们记者也不过如此罢!”
她说着,用手拨了一下额头的碎发。
她就站在门口的路灯下,每个动作都清清楚楚。以至于卫鱼在不经意扫到她的脸时,连惊讶都忘了。
“你流血了。”
安迪满不在乎地说: “哦。”
卫鱼掏出纸巾要递给她。
“不用了。”
卫鱼执拗得很,硬是将纸巾塞到了安迪的手心里。
安迪将纸巾摊开,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通。她将纸揉成一团,塞进包里时笑着对卫鱼说: “你可真不要命。”
卫鱼并不能听懂安迪的意思。安迪勾勾小指,让卫鱼过去。她凑近卫鱼耳边,声音很小,只看到暗色中她殷虹的唇一张一合。
卫鱼呆呆地只任由她的话灌入她的耳中。
院长总算来了。
他认出了方令越和卫鱼,脸色变得更不好。
“你们还来这里做什么?我已经说过不接受采访了。”
安迪翻白眼, “院长,你不要总觉得人家都是来找你的。我的魅力甩了你不知道几条街呢!”
院长脸上挂不住,最后又警告道: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来找我,我只有那一句话,不会接受。”
方令越走上前,笃定地说: “既然答应了,我便不会食言。”
院长没再说话,开了门。
安迪往里走了写后,回头。
她伸出手。
借着余光,依稀能看到她手上那异于平常的色彩。
鲜艳的有些过分的红。
掺杂着血的颜色。
安迪将手指递到嘴边,粉嫩的舌尖一卷。她抬起头,连声音也染上了一层鬼魅感。
“记者先生,这是我的隐私。你,敢窥探吗?”
方令越表情严肃,望着安迪走远的身影。隔得远远地,仍旧飘荡过来她幽灵般的歌声。
andy was unie
but anywhere he was freak
who put hiself away
durg further everyday
and now he celebrates his loneless aga
······
蓦地,卫鱼想起方才的耳语:
love , andy。
她说。
声音轻轻地,仿似来自深谷。
带着永不停歇地深爱。
来晚了。
“走吧。”
方令越唤了一声站在身边的小姑娘后,掏出包里的车钥匙。卫鱼满脑子还是方才安迪在她耳旁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心里觉得惴惴不安。眉头蹙在一起,弯弯的眉毛像两条蚯蚓似地挂在额下。
方令越见卫鱼还楞在原地,不耐烦地也停下脚步又走到她身边,一把抓起小姑娘的手。那一瞬间,他心里也是一惊,那样柔软的触觉还是第一次,带着一点点温度,从掌心源源不断地扩散,只是那样轻微的碰触,连久已蒙尘的心也滚烫烫的。他一下子松开手,咳嗽了几下。
卫鱼这才回过神来,两耳早已红透了。
“方方老师”
方令越没应答,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卫鱼脚底跟抹了油似的,就要跑时被叫住, “还不上车?”
方令越烦躁地看着车外抵着头的人。
“地上是有钱等着你捡吗?”
卫鱼: “没有。”
要是有的话就好了,她也不用为房租发愁了。
唉。
“上车。还要我说几遍。”
卫鱼: “好。”
卫鱼硬着头皮打开车门,笨手笨脚地钻进去,还没有坐稳就听见驾驶座上的人说, “现在知道害羞了,徐志宇拉你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
卫鱼身子一僵。
徐志宇什么时候拉过她了。
她怎么不记得了。
还有,方老师为什么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呜呜呜。
以后,还是不要发呆的好。
方老师好像很讨厌她发呆。
于是,思绪就从拉手变成了方老师生气了,继而变成了方老师因为她发呆而生气了。卫鱼的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八十集的电视连续剧,她是配角,跪在地上被老爷教训的那种电视剧。
“坐好。”方令越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后座的小姑娘。
卫鱼: “方老师,对不起。”
方令越: “对不起什么?”
卫鱼吱吱呜呜地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方令越忍不住叹息, “卫鱼,”
卫鱼抬起头,看向驾驶座。她不敢直接看,只敢盯着驾驶座上的人的后脑勺看。方令越的头发很短,是那种很干净的发型。卫鱼想,方老师真的是一个很干净的人,无论是长相,还是穿衣打扮。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方老师更干净的了。连带着他身上的淡淡淡淡气味也变得那样与众不同。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卫鱼收回思绪,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方老师,您可以再说一遍吗?”
方令越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卫鱼两手紧握垂在双腿上,眼睛不安地四下里看。车厢里的低气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却又一句话不敢说,只怕多说多错,方老师会将她直接从车窗扔出去。
可是这样想时,脑子里又有一个小人物一脸骄傲地对她说: “你怕什么?他让你坐他的车,他还给过你肉吃,他还牵过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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