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鱼动动脚,伤口还有些疼。
她从刚才被打开的药盒里取出棉签。当药水覆盖在伤口上时,她咬紧了牙关。
擦好药,她抬头看天。这时正值夕阳西下。余晖染红天际,美不胜收。
迎面吹来一阵凉风,拂在伤口上,竟意外的舒服。
徐志宇靠着天台的围栏睡着了,卫鱼绝对是搬不动他的。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后,又把没有拆封的药盒塞到他怀里。
下楼时,卫鱼心想,等会儿就来叫醒徐志宇。
卫鱼下楼后先到自己的办公室取了一沓便利贴。之后,她悄悄地蹲在方令越办公室外。她害怕被发现,特意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
方令越两手规整地屈放在桌面,头枕在手臂上。
卫鱼这才放心的蹲回去。
卫鱼小时候学过一点画画,她用签字笔一笔一划地勾勒着此刻的方令越。
她想,她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感谢方老师的了。就用这副简笔画来交换那两盒药吧!
画好后,卫鱼慢慢推开门。轻轻踱步到办公桌前,将便利贴撕下后贴在方令越的电脑上。手肘不小心撞到他的头,她抱头蹲下。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警报解除后才又轻轻退出办公室。
方令越确实在小憩。但是他睡意浅,再加上被某人撞到脑袋,清醒得很。
他撕下便利贴。
果然是简笔画。
鼻子是歪的。
比例是错的。
他看着纸上那一行秀气的字,头疼得要命。
卫鱼回到天台时,徐志宇已经醒了。他的脸色有些奇怪。
徐志宇把衣服给卫鱼,问:“你去哪儿了?”
卫鱼穿上外套。“我去感谢方老师了。”
“感谢?”
卫鱼拉上拉链,“恩,谢谢他的药。”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徐志宇好奇地问:“你怎么感谢的?”
卫鱼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给他画了一幅画,还写了感谢信。”
其实只有一句话。
“你写什么了?”
“好人一生平安。”
“噗,哈哈哈哈哈!”
卫鱼不解,“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卫鱼一大早就出门送奶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好不容易有惊无险地抵达订奶客户的楼下,偏偏只有住在28楼客户的这栋楼电梯坏了。
卫鱼抱着奶箱,艰难地往28楼爬。爬到14楼时,她放下奶箱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等到了28楼,她早已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客户家门关着。门旁仍然没有安装奶箱,也没有空奶瓶。
卫鱼记得上次她离开的时候,告诉过客户第二天会来取奶瓶的。她有些犯愁,担心客户还在休息,不好打扰。
卫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期间,一名年轻女子停在门口。她打量了卫鱼一番,问她:“请问,你有什么事?”
卫鱼听她的语气,猜想应该是客户的家人或者朋友。
“您好,我是送奶的。客户没开门,我害怕打扰他。”
女子笑笑,让卫鱼把牛奶瓶给她。她从随身的手提包里翻找出一把钥匙,插进防盗门。
咔嚓,开了。
屋里静谧如斯。
女子顺势走进屋里,卫鱼仍旧站在门外。她稍微朝里探头,发现女子站在玄关处,并未踏入屋内。
卫鱼:“那个······”
女子回头,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
“还有什么事吗?”
卫鱼:“请问,能帮我找一下空奶瓶吗?他可能忘记我要来回收牛奶瓶了。”
女子把手提包和牛奶瓶随手放在玄关处的木柜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
拖鞋很大,不像是女款。她换上鞋,踏进去。
卫鱼至始至终都乖乖地站在门外。
很快,女子拿出一个空的牛奶瓶走过来。她把牛奶瓶递给卫鱼,“是这个吗?”
卫鱼一边点头一边双手接过。
“谢谢,麻烦您告诉客户,请他明天把牛奶瓶放在门外,行吗?”
女子欣然答应。
卫鱼替客户关上门,抱着空空的奶箱,一步一步艰难地下楼。
从奶站到电视台途中,有一家银行比别家营业时间都要早。
卫鱼先徒步去了银行。
银行里很空,根本不用排队。
卫鱼从包里拿出存折递给工作人员。当工作人员问她要取多少时,她一咬牙说了“全部”。
其实全部也不过三千块,离摄像机的价格还很远。这些钱,她本来是打算留着应急用的。
父母从小就教育她,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次采访失败设备损坏,不止徐志宇一个人的错。
虽然徐志宇说过不需要她赔,但是她若真的什么都不做,首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卫鱼小心翼翼地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沓整齐的钞票,又小心翼翼地装进包里。
为了以防万一,她特意把钱分成五分分别装在五个地方。
平安无事的坐地铁到电视台,方令越的办公室仍然空无一人。
徐志宇一宿没睡,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跑到中学去。
他胡子都没来得及刮,看上去老了几岁,门卫竟没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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