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安静。
大概联想了什么身体不好啊天缺者啊之类的事情,木晨立马转口:“其实孙子孙女的,也就是那回事儿,我去星网上刷幼崽图鉴看得头都疼,抱不上也挺好的。”
希望还贴在脸颊上那柔嫩的手一会儿不会扇过来,他皮糙肉厚,别再把老妈打得手疼……故意在心里破坏气氛,鼻子不那么酸之后,木渊才说:“你们都见过他,景元,云骑骁卫,爸妈是地衡司那个,镜流姐的徒弟。”
安静过后,是死寂。
两个男人僵硬看向在场唯一被提名的那位,后者淡定附和:“对。”
腾骁沉默好半天:“我记得,入伍体检不能作假吧……”女扮男装肯定能筛出来吧……
木渊:“如假包换的男性长生种。”
木晨恍惚道:“我、我和老景成亲家了?世事弄人……”
迟暖沉默着,又摸摸儿子的脸,她缓缓抬手,却没再重重落下,而是上移,啪地一下拍掉腾骁震惊之下没收住力道,把木渊头都压低了的手。
她仔细整理了被按扁的头发,最后轻轻盖上去,微微弯腰和他对视,碧绿的眼荡漾着细碎春水:“渊渊,你已经去工作了,是个能主掌自己未来的大人了。”
木渊点头道:“是,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妈妈相信你是认真的。”迟暖莞尔,继而说道,“但你可能不明白,有些时候的决定,关乎了你一辈子的未来。”
木渊胸口一窒。
“那个,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木晨讷讷地上前,又不敢直接把她扯开,“我看你不是挺喜欢景家孩子么……”
腾骁也道:“他俩关系挺好的,这样想来也是顺其自然,未来这种事……”
“先听我说完,”迟暖摆了摆手,“虽然妈妈很喜欢景元,但人有远近亲疏,肯定更为你着想……所以……”
木渊抿唇,正准备和她讲道理:“我不会和他分……”
一本黄色封皮书被放在眼前,封面上两个重点部位打码的裸男,以展现人体不可能的姿势怼在他眼前。
“我们也该继续出发了。渊渊可以找时间把它看完,以后……要注意安全。”迟暖最后拍拍木渊的头,面带微笑直起身。
木渊抓着书,被白花花晃的头晕目眩,槽多无口。
阔别已久的母爱果然很沉重,还是算了吧,他承受不来。
“……求你们了,赶紧走吧。”
怎么送走的人,木渊记不清了,等意识回笼时,家中的热闹有如镜花水月,不留痕……
好吧,也留了不少痕迹。
黄皮书上的两具白花花视觉冲击力太强,木渊面红耳赤,鬼使神差的没把它撕了烧成灰,而是比对数次,将其塞到书柜最不起眼的位置,才回到客厅。
桌面上粉色厚皮大相册,满满当当全是伉俪夫妻争分夺秒在仙舟上洗出来的旅游照片,旁边放着一本三指厚的记事本,挤满公式的扉页右下角,遒劲的字迹龙飞凤舞,从公式心得中杀出一片天地。
【好好学,把你爹师父踹下去】
望子成龙,好一片拳拳父爱。
木渊感叹着,把扉页拍下来,特意用红线把那行字圈上,发给了崇文。
虽然但是,欺师灭祖可不是个好想法。
刚抓准时机向家里出完柜,虽然家长都很开明,木渊还是觉得有点累,概念图纸都扫描存档到了玉兆里,不去工造司也能在家里做些初期工作,他想了想,把腾骁来时木晨切来献殷勤的果盘吃了个干净,抹把嘴钻进了工作间。
彻底休息是不可能的,想都别想,只有贴近他亲爱的零件们,才能感受到工作美好这样子。
既然是在不标准工作室干着不需要赶工的活儿,木渊头次改变了习惯,把玉兆放到身侧,并在它第五次差点被螺丝刀挤掉时,放下手头活计,抽空给它在墙上安装了个专门放置的筐。
刚刚互通心意的小情侣,再怎么黏糊都不为过,更何况两人互通之前都让被迫近距离观众席的直男应星又是眼睛疼又是胃里酸的。可稀奇的是,玉兆一整天都没怎么响,木渊好不容易从工作中抬头,发现一条未读信息都没有,自我挣扎了片刻。
“我只是有点好奇,看一下,就看一下……”木渊咬了咬下唇,“之前不看是因为人不是我的……现在都是我的了,我看一下怎么了。”
他很快把自己说服,翻找出一块电子屏,小心翼翼连接上景元身上的定位。
云骑驻地。
别说工作间,就连整个家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木渊却还是把音量调到最小,戳开链接的小界面。这功能问世许久,还是第一次受人造访,连接速度极快,进度条一闪而逝,很快,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出来。
“经过忆者提供的消息,丰饶令使倏忽……”
啪,声音很快被掐断。
木渊能感受到正常生活逐渐在改变自己,换做以前,他肯定点份鸭脖边啃边听,现在满脑子都是:军机要务,少听为妙,少听为妙。
叨叨完,木渊还愣了下,有些自嘲地笑着喃喃:“一代法外狂徒的陨落史……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从良的法外狂徒”一边叹着世事无常,一边关了那囊括全罗浮的监控电子屏,继续投身于能够酷炫变形的机甲。
金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