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厨房的时候,烛台切看见了两把短刀,开心地说道:“来得正好,麻烦你们把点心和茶端到三日月殿那边去好吗?”
秋田乖巧地点头:“好的。”
来到走廊下,小狐丸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莺丸端着茶杯,虽然茶杯里没有茶水,三日月宗近眯着眼睛,神色舒畅地看着天空。
“哎呀,辛苦你们了。”莺丸露出笑容,“主公新买的茶叶太好喝了,所以一下没忍住,喝得太快了呢。”
“没关系,主公说了,茶叶管够。”小狐丸闻着木梳上散发的淡淡香气,忍不住也笑了。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卷起的沙石让刀剑们闭上了眼睛。
“诶,我的发带!”小狐丸伸手一捞,柔软的发带从指缝中滑过,顺着风势飘向了天空,一摇一摆地落在了树梢上。
“哦呀,挂在树上了。”三日月宗近微微皱眉。
小狐丸起身,站到树下,踮起脚尖,极力地伸出手去抓,但距离差的太多了。
他无奈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是小狐,但也不代表我会爬树啊。”
鹤切藤四郎看了看树枝与地面的距离,露出了一个笑容:“交给我吧。”
话音一落,还没等众刃反应过来,他用力一蹬地,然后在树干上借了一次力,身形翻腾,轻巧地落在了树干上。
“拿到了。”
黄色的发带翻飞,随着他一起落下。
“太危险了!你怎么能就这样随便跳下来呢?!”小狐丸被鹤切藤四郎给吓了一大跳。
把发带还给小狐丸,鹤切藤四郎的余光看见一团白色可疑地朝这边张望,于是笑眯眯地说道:“没关系的啦,或许是因为曾经斩下过白鹤的翅膀,所以意外地也学会了飞行?”
说着,他比划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那团白色抖了抖。
“哟,山姥切,出阵回来了?你这是去干什么吗?”鹤丸国永假装自己是刚刚路过,一把抓住了真的刚刚路过的山姥切国广。
不自在地拉了拉帽子,山姥切嗯了一声:“去畑当番。”
尽管审神者并没有去排每日内番的表格,但是大部分付丧神们还是会自觉去帮忙。
鹤丸国永是最讨厌畑当番的,毕竟他一身白色,沾上泥土就非常明显了。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哈哈哈……”说完迅速溜走。
秋田藤四郎担忧地看着山姥切问道:“只有山姥切殿单独去畑当番吗?”
“没关系的,反正弄脏一点也没什么。”山姥切国广低着头回答。
“那怎么行呢!”秋田知道,大家安排畑当番的话,至少会有两个刃以上,就是不知道今天谁又逃番去玩了。
“别急,我们来帮帮山姥切殿不就行啦。”鹤切藤四郎揉了揉秋田的小卷毛笑道。
山姥切打算去田地里摘一些番茄,早上的时候烛台切叮嘱过了,今天中午喝番茄汤,但提早摘下来就会不新鲜,所以等他出阵回来后时间刚刚好。
“哎呀哎呀,这个还不够红,不要摘下来嘛。”
“我要吃那个!看上去就好好吃哦~”
小短刀们的嬉闹声不断传入山姥切的耳朵里,让他本来就不集中的注意力更飘了。他看着扎着马尾辫的新刃,嘴唇微动。
“嗯?”鹤切藤四郎敏锐地抬头,恰好对上了他的视线,“山姥切殿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甜美,尚且还带着几分稚气。
山姥切国广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了:“你……不难过吗?”
不难过自己是一把仿品吗?不难过别人总是透过你去期盼另一把刀吗?
鹤切藤四郎意识到后面未吐出的话才是山姥切真正想问的,顿时有点惊讶。
他是真的惊讶。
他知道山姥切是一个心思细腻乃至于敏感到极点的付丧神,他自信又自卑,非常矛盾。他的自信来源于自身的出众实力,他的自卑来源于自认为是仿品的身份。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山姥切的心结有这么深,已经到了难过的程度。
“为什么要难过呢?”鹤切藤四郎目光明亮地反问,“难道因为我是仿品所以难过吗?”
秋田藤四郎已经安静下来,水汪汪的眼睛里透露着担心,他看看打刀,又看看兄弟,抿着嘴不吭声。
正品,仿品,赝品。
这三类的身份不是刀剑自己能够决定的。就像人类也不能决定自己投胎去哪、自己的父母是谁一样。
小短刀仰着头,非常认真地回答:“山姥切殿,我一点都不难过哦。”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我能决定自己做什么。”没有长篇大论的劝说和教导,小短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黑色的眸子像是看透了什么,让山姥切发愣。
不能选择出身,但是可以选择去做什么。
山姥切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呐呐,谁不喜欢自己有一个高贵完美的背景呢,但是并不可能啊,几十亿人类里,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甚至地位卑下的人,难道他们就不要活了吗?而许多后来有巨大成就的人,最初都是起于微末呢。”鹤切藤四郎摘下一个红透了的番茄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山姥切似乎理解了,又似乎没有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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