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吃饭时候还好?有包间,让今宵有地方呆,但苏城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允许大型犬入内,带着今宵出门还是不太?方便,而且他记得她说过害怕大型犬,为此他也不会贸然将今宵带过去。
“噢,那?我就?放心了,刚刚我还差点以为你要带我回家看电视。”他扬着脸哈哈大笑,还做个松了口气的表情。
阳光透过玻璃窗晃得人眼花,周斐煜索性不看前方,他探过头来,上?下?打量闻屹:“屹哥,你还打算回京北不?”
“还早。”
“你这是打算和家里抗争到?底啊?悄悄跟你透露,我爸说你爸特别生气,一直在等?你服软。”
闻屹扣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唇边带着嘲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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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过了中秋小长假,但临近国庆,无论是避开旅游高峰期还是顺着小长假多?请假一天,南堤巷这边的游客没有减去多?少。
密集的人群穿行来往,「空山新雨」望月阁里往常是老?年?人比较多?,这会也坐了不少年?轻的面孔。
周斐煜听着台上?杨松青老?师咿咿呀呀地又讲又唱,眼神从翘首以盼转为疑惑,挑挑眉又皱皱眉,他忍了又忍终于问道:“屹哥,怎么跟在外面听的不一样啊?你……诈骗我?”
闻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这也是评弹的一种,有唱的也有说的,每个老?师的表演方式不同,你觉得不好?听?”
“不是不是,”周斐煜连忙摆手,“就?感觉像是在听故事,没有一下?很惊艳,感游的时候来听一听蛮有意思蛮新鲜的,如果让我每天听这个可能会受不了。”
闻屹淡定地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再听听,会喜欢的。”
周斐煜狐疑道:“什么意思,怎么神神秘秘的?”
说书结束之后,舞台上?的杨老?师已经退下?去休息,继而顾书云抱着琵琶走上?台,轻盈的旗袍摇曳生姿,宛若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她刚刚坐下?就?引起?台下?游客的纷纷议论。
“我的天,好?漂亮的小姐姐,她是谁啊?”
“啊啊啊身材也太?好?了,完全满足我对旗袍的想象。”
“感觉她还没唱我已经能想象得到?有多?好?听了,我已经快要爱上?评弹了。”
明明舞台上?的灯光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可好?像当她进入表演状态时,视线中能看到?忽明忽暗的神采。
琵琶半遮着少女?的面容,顾书云的眼睫微微垂落,纤细柔长的手指拨动琵琶弦,她的视线并未落至指尖或是弦上?,而是半掩着眸子瞥向一侧,表现的正是她歌词中的少女?遇到?心上?人的模样,羞羞怯怯不敢直视,却又偏要偷偷瞧上?一眼,再之后是与心上?人对视,少女?粉面含羞般遮掩着嘴笑了一下?。
《莺莺言笑》是一首描写少男少女?爱情故事的歌曲,表演者?在演唱这首曲子的时候以女?子的视角为大家展露少女?的娇羞暗恋的神态,是懵懵懂懂的青涩试探的状态。
抬眸时顾书云眼波流转,伴随着婉转的唱词,音调回旋,一颦一笑间将画面生动体现。
“啊啊啊我要心动了!”
“我的天,我原本是冲着杨松青老?师来的,没想到?这个评弹馆还有这么宝藏的评弹演员。”
“你录视频了吗?”
“没啊,我光顾着看了。”
“我想起?来的时候就?录了一半呜呜。”
“屹哥,你茶要凉了。”
周斐煜望着略微滞神的闻屹说道。
闻屹收回长久停留的视线,勾着唇笑得微痞:“我说得没错吧。”
他的眼眸种闪过得意,似乎在说:看吧,我刚刚说过你会被打脸的。
“真?的好?听!!”周斐煜激动说,“她的声音也太?太?太?苏了,我现在只恨自己词汇量匮乏,没法夸赞她的表演有多?好?听。”
闻屹抬手将凉了的茶饮尽。
“不过屹哥,”周斐煜重新看他,问道,“我是第一次听看呆了就?算了,你不是经常听吗,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闻屹垂了垂眼皮,半晌才悠悠说:“我也没听过这首。”
今天好?像又见到?了她的另一个样子,虽参杂着表演,可抬眸浅笑间不只是唱词中的人物,还是她自己。
表演结束之后,周斐煜很激动地从座位上?起?身要去找顾书云,结果还没接近到?人就?被拥挤的人群分开了,等?他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的时候发现大学生已经有序地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和顾书云合影,只有他一个凸出来的。
众人斜斜地看着周斐煜,一句话?没说,但他尴尬死了,只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回来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着什么。
“你也想合影?”闻屹问。
“对啊。”周斐煜用力点头。
闻屹:“我可以帮你问问,如果她有空的话?。”
周斐煜惊喜:“屹哥你认识她啊?”
“嗯。”虽是单字,但好?像尾音微微有些上?扬。
他低头编辑微信,点击发送。
闻屹:【一会我能带个朋友见你吗,他想和你合影】
周斐煜目光期盼地看向他:“那?你能不能把她的联系方式也给?我一个?”
闻屹声线瞬间变冷:“你还想要联系方式?”
他瞥了一眼周斐煜,眼神中是不明的寒意,良久喉间似乎溢出轻轻的呵声。
粗线条的周斐煜没发现闻屹低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
闻屹:【你撤回了一条消息,请重新编辑】
耳边周斐煜继续说:“我觉得她身上?穿的那?件旗袍好?好?看啊,快到?我妈生日?了,想送她一件。”
“因为这个?”
“嗯啊!”
周斐煜骄傲地挺挺胸。
闻屹:“……”
手机那?边顾书云也发来了消息。
顾书云:【抱歉我刚刚在忙,你撤回了什么?】
闻屹停顿的手指点了点重新编辑,再次发送。
顾书云很快回道:【可以呀,但是你得等?会,我的旗袍不小心弄脏了,需要换一件】
闻屹:【好?】
前面合影的时候人比较多?,有个游客没注意把茶水弄到?了她的身上?。
还好?休息室里除了放外套和坎肩之外,也备着旗袍,顾书云看着换下?的那?件旗袍上?沾染的黄色茶渍微微叹息,这件自己还没穿过几次,感觉不太?好?洗,她垂了垂眼,要不等?晚点问问顾泠月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吧。
顾书云将旗袍放在一边,准备给?闻屹发消息,告诉他可以过来了。
而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很重的敲门声。
她没多?想,以为是他们来了,就?直接开了门。
谁知?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他理了一个很短的平头,长相看上?去温厚敦实,可双眼皮下?的眼神总透露着股怪异感。
这人也并非完全陌生,刚刚弄脏旗袍的就?是他,顾书云本没想计较,不知?他找过来干什么。
她皱了皱眉问:“你有事吗?”
面对不熟的游客时, 顾书云脑海里理智的弦还是会绷起。
她警惕地将门稍稍往前关了一些,如果突发意外,她要确保自己不和陌生男人待在一个密闭空间。
顾书云说:“如果你是来道歉的话, 不用?了。”
男人深紫的嘴唇张开, 声音粗哑:“我来找一个姓顾的, 大约二十来岁,是你吧?”
虽是问?句, 但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确信。游客合影的时候,他已经听到她的名?字了, 姓顾,他找的就是姓顾的女的。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游荡的视线像是一把显露着寒芒的小刀,一下一下剐蹭着她的皮肤,仿佛皮肤间的肌理被撕裂着暴露在空气?中。
顾书云沉声反问?:“你是谁?”
“我是覃泰仁, 你应该知道吧。”
他的眼神?中透着精光, 嘴角还挂着虚假的笑意。
所?有猜测,都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证实。
覃泰仁,她曾经在向梨迟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悬吊着的心似下落的刀。
比起刚刚男人出现时她的惴惴不安,沉重的心情没?有消减,却少了恐惧。
“我口渴了,有没?有水?”覃泰仁命令般地问?道。
他没?有买票, 望月阁的一张票价虽说不贵, 但他不想听评弹,也根本不想花钱, 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结束, 后?来趁结束时走动的人流混乱,跟着进?来有了后?面的事。
顾书云沉默片刻没?有拒绝。
“你等一会吧。”
她转身回到屋内。
然而覃泰仁并未听她的话, 他推开半掩的门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往里走,还在里面找了把椅子坐下。
顾书云听见脚步后?回头看到他的身影,微微蹙眉。
最终她没?说什么,还是礼貌地给这位生理学意义的父亲倒了一杯水。
放下水杯的同时她看到了男人的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深色皮衣,领口处有些不平整的褶皱没?有翻齐,看上去生活质量还可以。
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人,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交错的情绪像是拼凑不全的拼图,复杂且难以言喻。
覃泰仁突然问?:“你一直在这工作?一个月工资多少?”
他凝睇着顾书云,直直地视线像是要将她剥开。
男人似乎总擅长将自己侵越的眼神?掩藏在虚伪的笑容背后?,最后?轻飘飘来一句,是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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