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莫不是故意穿成这样来勾引我的吧?切!我才不会上当!”
她偏头将目光移了开, 过了一会儿, 又悄悄地转了回来。
——“好吧, 还是有点养眼的……”
褚晏唇角微勾, 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快速整理好放到一边,然后便朝她桌前走了去。
“听说伍夫子先前给你留了课业, 拿来我帮你看看。”褚晏伸手。
虞秋秋坐在椅中,定定看向他, 没有说话。
——“这公事公办的态度……真是正经来给我做夫子的?”
虞秋秋满目狐疑。
“嗒嗒——”
褚晏用手在桌上轻轻扣了扣,无声催促。
虞秋秋这才慢悠悠地翻出了一叠文章来。
褚晏接过, 一字一句看得很是仔细。
过程中,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整个书房里就只有时不时响起的纸张翻动声。
虞秋秋单手托着下巴,时不时看一眼进度,指尖不耐地在桌上交替轻点着。
——“怎么还没看完,狗男人看这么慢……不会是想挑刺吧!”
一想到这,虞秋秋就警惕了起来。
——“元宵节那天狗男人被自己妹妹连扎数刀,保不齐这帐给算我头上了。”
她紧紧盯着褚晏,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褚晏从始至终神色不改,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虞秋秋看了半天,一无所获。
终于,褚晏翻看到了最后一页,看完后,将文章放回了桌面。
虞秋秋整个人靠向椅背,两手抄起,她倒要看看褚晏挑半天都挑出些什么毛病了?
“手伸出来。”
褚晏瞥了她一眼,声音听着冷硬,很是不近人情。
“???”
虞秋秋眉头皱起。
——“伸手?伸手做什么?”
她看了看自己书写工整的文章,又抬眸看向了褚晏,一个猜测骤然从心头升起。
——“好啊,狗男人挑刺还不够?居然还想跟我直接动手?”
——“这是想让我把手伸出来打手心?”
虞秋秋怒目圆瞪,心头的火更是直往头上冒。
——“别以为当了夫子就能拿捏我!”
她不服气地伸手指向了自己的文章:“我哪里写得不对了,你指出来就是了,体罚算什么,你这是在——”
虞秋秋正怒斥着,手却突然被人给抓住。
只见褚晏将她的手翻转成了掌心向上,然后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她手掌上。
虞秋秋愣住,心头的怒气戛然而止,险险才将已经冲上喉间的“公报私仇”四个字给咽了回去。
她盯着掌心这疑似礼物的东西,眨了眨眼。
——“这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新年好。”褚晏声音带起了笑意。
原本是想给她个惊喜,谁料……
褚晏在心中叹了口气,真是一点也不配合啊。
虞秋秋抬头,不期然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看她的神色里,宠溺中带了几分无奈,明晃晃的,毫不掩饰。
虞秋秋微微有些恍神,不自在地收回了视线,低声嘀咕:“这年都过去多久了,还新年好呢……”
褚晏听见,却是好气又好笑。
他这么晚才说,什么原因她不知道?
他就是想说,那也得有机会说才行,想到这儿,褚晏本想问问她元宵那天是不是故意的,可想了想,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到底是没去翻这旧账。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褚晏眉梢微挑,目带戏谑:“体罚?”
“……”
虞秋秋被噎了一下,心虚地撇开了视线。
——“都听见了还要问……”
——“我就不能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么?再说了,明明是他自己不按套路出牌!”
虞秋秋的心虚向来都很短暂,没一会儿又理直气壮了起来,目光杀回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什么也没说!”
霸道将自己方才的话单方面抹掉,虞秋秋便直接转移开了话题,她可不能给他反驳的机会。
“这什么呀?”虞秋秋垂眸看向手里盒子,盒子不大,四四方方。
她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玛瑙手串,手串的正中间是一朵镶了金边红艳欲滴的栀子花,栀子花两边则隔着玛瑙珠串了两个对称的镂空小金铃铛。
虞秋秋用指尖拨弄了一下,发现铃铛上的镂空竟是隐隐约约透着个秋字。
她凝眉细看。
——“不错,狗男人的确是有点做心机赘婿的潜质。”
褚晏:“???”
心机……赘婿?
褚晏神色微怔,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虞秋秋,可不待他细究,门却被人从外头给推了开,一阵风刮了进来,与风一同而至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虞姐姐,听说新夫子——”
田苒说到一半,突然收了音。
立于虞姐姐桌前的那个男子,怎么看着有点像……
田苒定睛一看。
!!!!!
他他他……他不就是之前那个接近虞姐姐不成就想冒充她哥的那个骗子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田苒睁圆了双眼,一整个震惊住,这人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冒充她哥不成,现在不知是用什么法子,竟是混到府里来了。
“虞姐姐,这是?”田苒决定先搞清楚状况。
谁知虞秋秋却同她道:“这是新来的夫子。”
“啊?”田苒再次震惊,看褚晏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新来的夫子?他?
“哇——”田苒无语了,朝天呼了口气,若不是教养使然,真想翻个白眼。
虞姐姐的夫子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他既然有这本事,好好走正道不行吗,就这么想一步登天,非得打虞姐姐的主意走捷径?
褚晏被田苒那鄙夷的模样看得是心头火起,这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妹妹?
“来晚了还不赶紧坐下,你以前上课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你学习的态度?”褚晏眉头皱起,严肃的样子很是唬人。
田苒被训得身躯一震,想反驳,可他现在是夫子,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最后只好气鼓鼓地去自己位置坐下。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田苒双拳攥紧,双目死死地盯着他,试图用眼神威胁:你干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你最好是自己去引咎辞职,要不然就别怪我去虞伯伯那里告状!
褚晏现在在她眼里,完全就是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就跟那戏文里想靠婚事攀附权贵的书生是一样一样的。
这样的人,她绝不能他将虞姐姐给哄了去!
察觉到田苒的警告射线,褚晏……褚晏眼角抽了抽,直接将头转开,眼不见为净,无视了个彻底。
田苒:“!!!”
好啊!死性不改,这还是个顽固分子!
田苒气得咬牙,暗下决心,等着吧,明天他要是还能出现在这儿,她就不姓田!
虞秋秋将手里的盒子盖上,随手放到了一边,抬头发现兄妹两个之间眉眼官司,唇角微微勾了勾。
——“看来,狗男人这形象我营造得还挺成功嘛。”
褚晏正想叫两人翻开书页,续着之前伍夫子讲到的地方继续讲,听到这句,忽地愣了愣。
联系之前听到的,褚晏看向虞秋秋,心头的疑惑仿佛骤然解开,转而代之的是满心的不可置信,她所谓的营造形象,难不成指的就是心机赘婿?
虞秋秋眨了眨眼,奇怪道:“夫子还不开始讲课么?”
褚晏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在被她随意扔在桌边的木盒上停留了一会儿,终是收回视线,“翻到……”
一堂课,即便内容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听着虞秋秋的心声,褚晏还是好几次差点讲不下去,为了不让她察觉出端倪,才勉强支撑了下来。
终于,看时间差不多了,褚晏将书合起:“今天就讲到这。”
说罢,他便匆匆离开了。
田苒追了出去,这人讲课深入浅出、条理清楚、通俗易懂,水平竟是超乎了她的预料,她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看看能不能劝他摆正思想。
然而,前后就隔了这么点时间,等她追出去的时候,那人竟是脚下生风,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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