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偏生还不能居功,不能抱怨。
一切尽在不言中,褚大人和他们一样,也是肉体凡胎啊,他懂!!!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宫门外。
等了半天没见世子爷出来,随从抬手叩了叩车厢门。
“世子爷,到了。”随从提醒道。
“我再睡会儿,宫里敲第一遍朝钟的时候你再叫我。”
里面传出了一道明显打着哈欠的声音。
“……”
随从嘴角抽了抽,黑眼。
来了又不进去,所以……世子爷这么早来做什么?
换个地方睡觉么?!
想到这,随从的脸颊也一并抽搐了起来。
怎么?府里的床是睡不下他了?
天知道他今儿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那怨气简直比鬼还深。
不过,看着旁边那褚大人的随从头靠着马鞍一点一点,就跟那小鸡啄米似的,他的心情又诡异地平衡了一些。
果然,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要有对比才会感到幸福。
这不,褚大人不喜欢坐马车,他那随从等在外头连个歇息的地方都没有。
而他,至少还可以靠着马车的车厢门眯一会儿。
车厢内,周崇柯咕哝着翻了个身。
“起这么早,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好在,他这马车被他改成了床榻,底下垫了好几层棉被,两侧还放了各放了个长条软枕,空间虽比不得府里的卧房,但窝在这里头倒也能凑合着睡一觉。
一想到褚晏那厮今儿见到他马车的反应,周崇柯就乐得笑出了声。
怎的,马跑那么快做什么?难不成是被他给膈应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褚晏呐褚晏,你也有今天!
周崇柯嘴角上扬得根本放不下来。
就凭这,他今儿这早起就值了。
不行了不行了,脸都快笑僵了,周崇柯手动将嘴角压了下来,他得再睡会儿。
那姓褚的光是看见他马车就受不了了,那看见他人不得膈应死?
他得养精蓄锐,等会儿可要仔细观赏。
周崇柯微笑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阿芜给他这枕头里放了些什么,他闻着这味道竟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遍朝钟响,周崇柯睡饱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
待其去到候朝房的时候,屋里头已经人满为患,不少人已经在检查整理衣冠,准备出发去往太和殿了。
见到周崇柯进来,一些相熟的同僚纷纷向其道喜。
“听闻周大人喜事将近,恭喜恭喜。”
周崇柯笑了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日子还没定下呢。”
他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寻找着,没一会儿便看准了方向。
应付完这些人,他开始不早痕迹地往那边移动。
其间又遇上了不少或是恭喜、或是揶揄他的,也不管虚情还是假意,周崇柯来者不拒。
“这虞相之女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娇美人,周大人好福气。”
“那是,我周某人向来福气深厚。”
说话之人嘴角抽了抽,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得意什么?虞家那就是个危房,小心塌了被压死!
“这么说,周大人是对那虞小姐一见钟情了?”
“可不,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这不就定终身了?”
“哦呦呦~~~”
众人纷纷起哄。
褚晏面色不改,额上却青筋直跳,这第二遍的朝钟怎么还不响?
“别急,日子定好了肯定会告知大家。”
“同喜同喜,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我记得你诗词不错,到时候迎亲,先说好了,你可得给我当帮手。”
……
周崇柯在褚晏周围几步远的地方绕了个圈,最后才佯作恰巧地走到褚晏面前,端的是春风得意。
见褚晏一副视他如空气,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周崇柯唇角飞扬,这岂能如他意,当即便开腔:“褚大人不恭喜我么?”
褚晏搭在侧边的手无声地蜷进了掌心,如无必要,他根本不想同周崇柯说话,但偏偏姓周的这厮却半点不会看脸色,跟个蚊子似的,搁那嗡嗡嗡,不拍还不走。
褚晏深吸了一口气,掀眸看向周崇柯。
就周崇柯这喜形于色的模样,看着竟好像是真的想娶虞秋秋。
褚晏沉默,看周崇柯的眼神瞬间复杂至极。
上辈子……
是了,上辈子周崇柯也不是一开始就对虞秋秋那般憎恨的。
褚晏薄唇微抿。
他记得,上辈子,周崇柯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撬过墙角,可那时他以为周崇柯纯粹就是想要给他找不痛快。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周崇柯其实就是暗恋虞秋秋?
之后放纵三皇子绑架虞秋秋,是因爱生恨?
褚晏双眸眯了眯,看周崇柯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
察觉到褚晏的眼神变化,周崇柯笑意加深。
有趣,当真是有趣。
“褚大人真的不恭喜我么?”周崇柯得寸进尺,没忍住又问了一次。
褚晏冷冷地瞥了其一眼。
正逢此时,第二遍朝钟响起,褚晏直接越过周崇柯迈步往太和殿的方向走了去。
祝福恭喜的话,到底是一句也没说。
周崇柯乐得摇了摇头。
褚晏啊褚晏,你完蛋了!
周崇柯对褚晏这反应相当满意,正心情愉快着,猛地一回头,却见虞相脸色阴沉沉地看着他。
哦豁。
周崇柯心里一咯噔,立马迎了上去。
“岳父。”周崇柯笑着欠首,脸皮厚如城墙,不带丝毫见外的。
虞相的脸色却更沉了:“乱叫什么,谁你岳父?”
还没成亲,就管他叫岳父,油嘴滑舌!
他刚来就看见这小子跟个花蝴蝶似的到处飞,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虞相黑眼盯着他,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把我女儿骗到手的?”
周崇柯:“……”
他的嘴角抽了抽,天地良心,他骗虞秋秋?
这虞相怕不是对她女儿有什么误解?
周崇柯垂眸心中腹诽良多。
不过,经过上次上门提亲一事,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
饶是虞相在外头再怎么威风八面,在他女儿面前,那就是个纸老虎,一物降一物了属于是。
那天他上门提亲的时候,这老头子脸色可比现在还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挖了他虞家的祖坟。
但即便如此,虞秋秋坚持,这老头子纵使万般不情愿,那不还是捏着鼻子答应了?
鉴于他和虞秋秋目前牢不可破的互惠互利关系,周崇柯一点都不慌。
他后头可是有人的,这老头的思想工作,还是留给虞秋秋去办吧,他可还指望着虞相发挥余热,帮他解决掉府里那三个碍眼的呢。
是以,饶是虞相面色铁青,周崇柯也仍旧有恃无恐,套近乎套得好像无事发生,他凑近了小声打探:“岳父,您看看我爹还有我弟弟那事儿……”
虞青山立马吹胡子瞪眼,他就知道这小子居心不良,还没成婚就想驱使起他来了,急不可耐,没安好心,心眼比筛子还多!
他家秋秋多单纯呐,这小子绝对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坑蒙拐骗了他宝贝女儿!
虞青山狠狠地刮了周崇柯一眼,袖子一甩就走了。
不行,他回头得再劝劝秋秋,这人可要不得,人品稀烂!
虞青山那是嫌弃得边走边摇头,他这会儿,那真是看谁都觉得比那花蝴蝶顺眼。
看见走在最前头,把大部队甩掉一大截,上朝积极得不得了的褚晏,虞青山痛心疾首地惋惜了一阵。
喏喏喏,这个瞧着就比那花蝴蝶靠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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