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云瞪着眼前的果实一脸低气压,半径三公尺无人敢靠近。
「你不解释一下吗?」他缓缓开口,往後靠在椅背上。
「我」眼前的男生默默伸手护住从背部长至x前的绿果。
「对方是谁?」昙云眯了下眼放轻声音,却更加严肃。
男生低下头,「对不起昙云,但我们是真心相ai。」
「真心?相ai?」他扯了下嘴角,「罗年,成番是不可逆的,你懂吗?被alpha标记就是一辈子了!」
全班原本沉默的气氛更加凝重了些,没人敢出来帮罗年说话。标记原本应该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但是因为他们的身分还是学生在未经监护人同意下,这是一件严重的事,更何况罗年还怀孕了。
在他们花jg的世界里,除了同人类一样拥有男x及nvx的外表外,主要的x别有alpha雄花及oga雌花两种,他们会在十五岁这年进行检查,主要靠「讯息素」得知。此种关系是为了不使繁衍速度太过快速,使环境无法负荷而演化出的结果。
oga必须被alpha标记——也就是在後颈留下咬痕,以活化ogat内的激素後生长的胚珠才能成功受孕。而一月会有一次发情期,发情期间开出的花会有机会结成,倘若没有被标记,即使发生x行为也不易怀孕,这时果实便会自动脱落;有时侯结出来的果也会被做成食物。
虽然aa及oo之间无法互相标记,却可以以结婚的方式结为伴侣,当然ao在结番後也须经过一定的法律程序结为伴侣。而aa及oo伴侣间虽然生育率极低却是有机会产生下一代,这时他们会去拜托beta蜂帮忙授粉。
beta蜂在十七岁这年会再次复查x别,有机会能变成alpha蜂或oga蜂。
alpha蜂为蜂王,而oga蜂则为蜂后,仅有蜂后有机会繁衍後代且管理整个王国当然包括花jg们。
但beta若是想和alpha或oga成为伴侣,仅能依靠法律上的保障,并不能结番也不能产生後代。
而此种演化有一弊端——又或者说一种极为不公平的地方——被标记的oga此生只能与一个alpha在一起,但alpha却能同时标记好几个oga。不过被标记的oga的灵魂会和alpha互相交融,互相牵引,因此alpha通常不会标记多个oga。
在alpha及oga之间有一种极其特别的伴侣,叫做「命定之番」,他们的激素百分百吻合,彼此散发出的费洛蒙会互相交缠以找寻彼此,却也因此产生许多悲剧。很多已结番的alpha会为了命定的oga而抛弃伴侣,使许多oga最後因为失去另一半而产生的心灵缺失而发疯甚至si亡。
这也是为什麽在法律上规定未至成年或身为学生若结番需经监护人同意。
罗年轻轻地摇头,他缓缓地吐气,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克制我自己,我ai他,昙云。我们都深ai彼此,我们都知道。这一个孩子就是我们的选择。」
「但倘若他遇到——」
「我们讨论过……我们、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要一个孩子。」
昙云叹了口气,疲惫地遮住半张脸,这时才有人敢向前。他们轻轻地拥抱罗年,在他耳边低声道恭喜。昙云起身r0u了r0u罗年的头发,离开教室。
oga在这个社会是相对少数的个t,为了保护oga学校将a、b、o清楚的划分成三个教学区,连班导师都是专门x别,但为了防止学生产生x别歧视,除了安排健康课,其他专业课程也会由不同x别的老师上课。也因此学校很少举办全校x活动。
「老师,您今天特别严厉啊!」梅牵跟在昙云後面也除出了教室。
昙云靠在墙上搓了把脸,「又想起不好的事了。」
梅牵握着对方的手,「昙云,你有我。」
昙云看着梅牵小小的手,良久,应了声好。
梅牵是在他被标记之前,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他永远不会忘记,十九岁那年,那孤独却坚强绽放的寒梅。
因为家族的特殊x,昙云从小便决定不结番、不结婚,仅领养孩子以度过一生。成年後他便和双亲讨论过这件事,但双亲对於不结婚不满却也没有阻止他领养小孩。升上大学後偶然参加一次志工活动,到孤儿院陪伴孩子们,一进门他就看见和其他孩子们玩在一起的梅牵。
五岁的年龄还看不出ao,理因也不会开花,即使开花了也是在蝴蝶骨中间处的大朵花朵,nv孩的手臂和肩膀却开出了小小的寒梅,皮肤因为花朵的生长而变成粗糙的树皮。
美得令昙云忘了呼x1。
但他也看出了nv孩脸上在笑,近乎透明的浅h眼眸却没有笑,她的心就像她的花一样,孤独、清冷。
昙云一整天都特别注意这个nv孩。活动结束後他走向始终与陌生人保持距离的nv孩。
他蹲下身看着她,确定她也看着自己,然後说:「你好漂亮。」
nv孩抱紧手中的皮球,「哥哥也漂亮。」
昙云问:「你叫什麽名字?」
nv孩说:「我叫梅牵。」
「梅牵,」昙云说:「你愿意跟哥哥回家吗?」
闻言梅牵愣愣地看着昙云,抱着皮球的手下意识用力。
正当昙云以为是吓到她想道歉时,梅牵却问:「只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
昙云没想到nv孩会反问这麽一句,也有些愣住,赶紧想解释,梅牵却又继续问:「如果我长得漂亮为什麽爸爸妈妈不要我?」
她双眼的失焦,绞痛昙云的心。
因为家族的身分让领养梅牵的过程非常顺利,大家都说,能被大族看上,是人人挤破头也要去争取的,何况是站在顶端的昙花家。没有一个孩子是不羡慕梅牵的,大家都雀跃地像是自己才是那个被选上的孩子。
除了梅牵。
她只希望这次的人,能给她完整的家,足矣。
昙云也确实做到了。虽然因为课业之故而长时间将梅牵托福给父母照顾,但一到假日总会和梅牵一起分享彼此的校园生活或平日趣事,偶尔带她去踏踏青,在海边奔跑、在山上抓虫。
他同时调查起梅牵父母,除了向院长打听,也动用了点家里的关系,发现梅牵的父母会将她抛弃在孤儿院并不是因为经济的困难——花jg不需多余摄食仅依靠yan光和水便可活得很好——是因为梅牵的父亲是人类。
花jg自古便被禁止和人类来往,却依旧有好奇者会离开结界去人类世界,因此政府也开始放宽禁令,在他们验出x别、开花之前,学校会安排一周带着孩子们到人世,在这之前也会透过课程了解人类生活。
回到学校後结界便会关上,在这之後私自离开花界者便无法返回。
而梅牵的母亲便是在这一周遇到了梅牵的人类爸爸。
她在人界即使再小心还是被发现了真实身分,好奇的人们捧着大把金钱希望能窥视她t内的秘密,架着刀子b迫她躺在手术台上,在她身t施打药物,想知道她和一般植物的不同。
她的丈夫闯进实验室带走她,俩人抱着孩子决定回到花界。丈夫却在半路被s杀,她只好独自一人钻进森林,在森林里躲藏,总算等到结界开启,却等不到梅牵长大。因为药物及丈夫的si去让她终於支撑不住倒下了。
本来私自离开便是有罪,何况还诞下人类的孩子,院长便一直隐瞒着梅牵就怕她被排挤。因为到孤儿院的孩子多半被抛弃,因此梅牵就认定自己也是被抛弃。
为了让梅牵知道真相,昙云便藉着游玩之名带着梅牵回到他母亲的老家,老婆婆一看见梅牵抱着她大哭起来。
即使找到家人,梅牵依然决定留在昙家,很多人暗自说梅牵是看上昙家的名望,想藉此攀高。与昙花一b梅花虽显得逊se,却也不差到哪里,都忘了梅家曾经也是有名望的大族。
梅牵想陪着昙云,仅是如此。
她觉得昙云太寂寞,跟她一样。
但他的孤傲却在她七岁那年崩塌。
他最美的花朵,她看过两次,一次是昙云的发情期,昙花的美丽使她眼睛不敢眨;一次是昙云被标记那天,他独自坐在黑暗的房里不发一语,花朵自他背上绽放,洁白得黑暗无法吞噬,是房间唯一一抹亮光,却彷佛应证那句昙花一现,在几分钟内凋零,此後,昙云背上没再绽过花。
而她不知道的是,花落时的锥心之痛。
上课上到一半学务主任突然来教室通知昙云要开会,昙云只好让学生自习,但没有人为了不用上课欢呼,大家都猜到了事情要开的是什麽会议,没有人是不看向罗年空着的位置。
昙云不到会议室就感觉到alpha的压迫,顿时顿住脚步,感到恶心的同时一阵心慌。
「昙云你还好吗?」主任是betanvx,赶紧询问状况,又小声提醒:「罗年的监护人是学校的董事之一,校长和其他主任都已经在里面了。罗董事脸上没什麽表情但给的压力不小,你如果没办法我就去说一下?」
昙云皱了下眉,摇头,悄悄握紧了颤抖的手,「没事。」
进到会议室便是一阵沉默,所有人都齐齐地看过来。校长赶紧站起身介绍:「这就是罗年的班导师。昙老师这是罗年的监护人。」
昙云跟着学务主任坐下,刚好在罗年监护人对面。「您好,我是昙云,罗年的班导师。」
对方g唇笑了下算是打过招呼。
「我想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为何我的孩子发生这种事学校却没通知家长?」
昙云强压不适,对於对方一直散发荷尔蒙有些不悦。「关於这点,昨日在发现罗年身上的变化後已经进行辅导,对於是否通知家长我有权利尊重孩子的选择。何况罗年已经成年,在法律上是可以自己决定事情的,包括──」昙云双眼紧盯着对方,缓缓地吐出俩字,「结婚。」
校长急急地喝了几口茶水,捧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他满心祈祷对方不要将怒火撒在他身上,没想到对方反而愉悦地笑了出来。
「贵校有如此好的老师,真令家长感到安心。」罗丹撑着头看着昙云,校长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是我的重点仅是在於,为什麽不第一时间通知家长?」
昙云半敛眼睑,桌下的双手紧握,「很抱歉罗先生,这是我的疏忽。」
罗丹依旧看着昙云没有说话,校长主任们紧张地看着两人,良久罗丹才缓缓开口,「很高兴老师愿意坦承自己的疏失,我也已经和罗年g0u通过,对方家长也给与一定承诺,但希望校方不会再有类似情形发生,否则不能保证每个家长都像我如此冷静。」他看向校长,「是吧?」
校长主任忙着点头应答。
罗丹问:「不知道我能否和老师单独谈谈?也希望校长主任莫追究老师责任,毕竟还是孩子隐瞒在先。」
闻言,坐如针毡的校长头点得更卖力了:「啊,可以可以、当然当然,谢谢您罗先生。」说完校长主任便迅速消失在会议室里。
见人都走了,罗丹更加放松地靠在椅子里,昙云却更加紧张。alpha的气息b方才更加强烈的在周围散发开来,使他有些窒息。他更用力地绞紧双手。
「昙云。」罗丹轻轻地笑着,「我总算见到你了。」
昙云淡淡地望着他、看着他充满悲伤的眼睛,「你是故意的?」
「故意?」罗丹闻言哼了声,「故意让罗年怀孕?」然後他又点头,「嗯……可以这麽说。」
昙云瞪着眼睛,无法置信,「你到底想g嘛?他好歹是你的小孩吧!」
「唔、若真要说,他不能算是我的小孩,我只是他的监护人,仅此而已。而且,就像你说的,罗年他们已经到了可以结婚而且不用监护人同意的年纪,所以我就当了他们的见证人,让他们结婚了。」
「什麽、意思?」昙云有些愤怒地提高了音量,「什麽叫罗年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是结婚了吗?你怎麽可以──」
「罗年是我妹妹的孩子,」罗丹打断昙云的话,对於他的激动感到有些好笑和难过。
他为什麽要如此激动?即使罗年真的是他小孩又怎样?他也有好好的负起了抚养义务,还是──「怎麽,你在吃醋吗?」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罗丹笑着直视昙云愤怒地眼睛,「他俩夫妻前阵子受到病毒感染医治不及si亡了,於是我便收养罗年当养子,但他平常还是喊我舅舅。其次,你是不是傻?我是结婚,但我跟白恺结婚也才两年哪来那麽大儿子?」
昙云一下被噎住,他一急就忘了一乾二净。不过,为什麽要急?
「而且我俩并未结番。媒t上都在说我和我的伴侣未结番,这件事是事实。说她另有喜欢的人也是事实。况且……」
罗丹起身,缓步绕过会议桌走到昙云身边,但和他保持一断距离,也不再释放信息素。
「我每年给你寄的信上肯定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可见你未曾拆封过。让我猜猜,是不是都被绞成肥料了?」说到後面,他带着自嘲的声音逐渐沙哑近乎无声,昙云感到心一阵绞痛。
他咳去那一阵痛楚,「我没收到。」
「喔?」罗丹慢慢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身为老师,说谎可不太好。」
「我没骗人。」
「那麽,之後我让罗年转交的部分呢?」
「没──」
「看来就是罗年的问题了,」罗丹打断他的否定,伸手抬起昙云的下巴,「那我回去惩罚他就是了。」
昙云皱眉看着罗丹,「我是真的没收到。」
「一封都没有?」
「没有。」
罗丹g唇轻笑,「又骗人。就像当年你骗我你不喜欢我一样。」
昙云胃里一阵翻搅,赶紧用力踏地想推动椅子滑离对方,却被抓住把手。他用力拨开罗丹抓着他下巴的手,摀着嘴乾呕。
罗丹轻皱下眉,语气却依旧轻佻,「啊,忘了你已经结番了,」他加重结番的咬字,凑近昙云的耳边用气音问道:「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点?」
昙云心里有气却没力气吼他,只能尽量往椅子上缩想远离罗丹。
「唔,真可怜。」
「滚……」昙云嘶哑着声音喘气,罗丹的话彷佛利刃戳在心上。
罗丹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後退几步,「你知道我是来g嘛的。
「我找你那麽多年你知道我是不会放弃的,昙云。
「当年得不到现如今可不是这麽回事。今天我能找到学校来,明天就能去你家。
「我ai你喔!」罗丹眯起眼笑着,眼底却一片寒光,「我想跟你结婚。
「我也确实一直都这麽告诉你。」
昙云没抬起埋在腿间的脸,直到听到脚步声离开会议室、大门关上。
那句我想跟你结婚,彷佛跟十几年前的话重叠,在耳边回荡。不过那时候他说的是:「我想成为你的番。」
昙云坐在会议室里直到不再感到恶心,脑袋却始终昏沉,耳边彷佛听到罗丹反覆喊着他的名字。
他喝完杯里发凉的茶水,叹了口气。
如同昙云计画,他不想结番不想结婚,但罗丹却是个意外。
他永远也忘不掉对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引来多少人围观、校园论坛出现的每一篇文只要挂上他俩的名字便能涌上数万人观看。
他说:「同学,你愿意嫁给我吗?」
罗丹是他的命番。
命番的灵魂会互相牵引,即使他执拗的想反抗,却无法否认待在罗丹身边十分的舒服甚至让他感到愉悦,何况罗丹在各方面表现出se,人缘好,为人谦和不骄傲,几乎没被挑过什麽毛病。有个常被拿来取笑的便是,他始终相信能遇到他命定的伴侣。却也因此他不但没过恋人甚至暧昧对象也没有。
所以两年前罗丹结婚的事不只亲朋好友惊讶,媒t更是关注非常,甚至有标题便下:「罗少终遇命定之人?」
昙云推门离开会议室。
至於结番,也是意外。但这个意外,不是罗丹给的。
他看了下时间,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他知道学生肯定等着罗年的消息,便在办公室整理完东西後去了趟教室。
教室里学生正在订正考试卷,他走上讲台,念答案的学生便赶紧回位置坐下。下面一双双眼睛盯着他。
「不用担心,罗年没事,你们可以尝试跟他联系,他若是愿意或许会回应你们。」
昙云看着下面纷纷松口气的孩子,「好了,差不多该放学了,东西收一收吧!考卷从後面收上来我带回家改。」
「昙云,你怎麽了?从刚刚就有些恍惚。」梅牵塞了片花瓣到昙云嘴里。
昙云嚼着嘴里的花瓣没回应,嘴里一阵清香而後苦涩。
「好吃吗?」
「苦。」
「相思苦。」说着,梅牵又从手上摘下一朵梅。
昙云总算回过神,他看着梅牵吃掉自己的花有些无奈。
梅牵看着他笑,「谁让你从会议室回来就一直恍神。」
梅牵的花的味道全凭嚐花人的心情而改变,这件事是梅牵国小时在学校喂同学吃花发现的,不过後来被老师发现全都被处分,一来担心病毒藉花朵传染,二来担心此事传出去造成梅牵的困扰及危险。
「你发情期差不多该来了吧。」
「嗯。明天便去请假。」
「那你自己在家注意,姓百的什麽时候来?」
昙云皱着眉闭眼,「不知道,我不想他来。」
「我也不想他来,他太臭了。」梅牵一边吃下花蕊一边说:「一gu百合sao味。」
「莫胡说。」闻言,昙云语气严厉的提醒他,却还是露出一丝笑,不过一张眼就看见nv生吃下花蕊使他一默。虽然梅牵身为oganvx只有一种生殖器官,但梅花毕竟是两x花,每次看她吃掉整朵花都让昙云有些无语。
梅牵对他龇牙笑,「他来不来你都难受不如不来。」
「我已经可以接受了。」
「不过今天罗年哥出现,你得又重新心理建设。」
「……我要去睡觉了,晚安。」昙云避开梅牵的坏笑,快步回房。
「睡吧睡吧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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