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卿,你别太过分了。”
摆明了就是欺负她。
将她的东西送人,又将她困在这里,真的超级超级过分。
“我哪儿过分了,分明是子舒过分。”
“我可什么都没做。”
秦慕卿脸上流露出安黯然:“现在华盟都知道我要娶你,你却不当回事,非要离开,岂不是让我沦为华盟的笑柄。”
“到时候,人人都会说,少盟主是个无用之人,连个傻子都娶不到,你让我如何服人?”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自作主张擅自谈嫁娶,我从没说过我要嫁给你。”郁子舒冷声,一切都是秦慕卿自己说出去的,现在倒是在乎颜面了,早干嘛去了。
何况,她不嫁,多的是人想要攀他这条金大腿,她虽然没什么圈子,但也知道云城太子爷有多受欢迎。
“子舒,你当真忘了?”
“忘什么?”
“小时候你答应过我,让我一辈子保护你,守护你。”
郁子舒:“???”有这回事吗?
我小时候是个傻子,你别骗我。
“郁子舒,你还真忘了?”秦慕卿咬牙,气愤地看着她,一副你怎么能忘的表情,似乎忘了就是十恶不赦的事情。
“就算我答应过,那也肯定是你诱骗的,跟结婚也扯不上关系。”
“当然有,这世上,只有老公才会一辈子守护你保护你,除了老公,还有哪个男人做得到这一点,你这不是间接答应我的求婚是什么?”
“一派胡言!”
她要是信,她就是真傻。
那时候她不能说话,又是个低能儿,痴呆得很,谁会愿意说这样的承诺?
到七八岁才能走路,隐约有些记忆,记得九岁时妈妈送她去幼儿园,那些四五岁的小孩子避她如蛇蝎、欺负她的样子,谁都不愿意和她一起坐,也不愿意和她做朋友。
那时候不懂,现在回忆起来,却能清楚地分辨他们的情绪。
秦慕卿当年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懂什么?
现在还想给她挖坑。
“我们之间,我希望没有任何关系!”
“子舒,你真心狠。”
郁子舒翻个白眼:“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那你既然知道我不是良善之辈,就该明白,我不放手,你便逃脱不了!”
少年的声音仍旧干净,但话语中的势在必得和固执不容忽视,强势得令人心惊。
郁子舒看着他,突然有些心悸,他的那些纵容和温和,都是假象。
而她的所作所为,就像在rua老虎的毛,rua着手感倒是好,看起来也很温顺可靠,可一旦他露出爪子和锋利的牙齿,就是凶狠的野兽。
番外:达成短暂协议
对峙良久,谁也没有让谁。
小姑娘脸上洋溢着倔强和不服输,眼神坚定,她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屈服的,腿长在她身上,她想走便走想留便留,除非秦慕卿能找个绳子把她绑在腰上。
显然,秦慕卿也意识到这点,最终败下阵来。
“我们做过约定,如何?”
郁子舒面上闪过不情愿,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做什么约定,根据这两天相处的了解,这些约定最后都会变成埋她自己的坑。
她脑子又没坑。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调查,我可以配合并帮助你,我也知道,等你完成后,将会离开华盟,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的要求便是,在你离开之前,跟我生活在一起,你妈妈的病我会帮忙治好。”
郁子舒抬眸:“就这样?”
“嗯。”
“你所谓的生活在一起,是怎样的?”
“就……”秦慕卿突然靠近,大手扣住她后脑勺,猝不及防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这样的。”
郁子舒怔愣几秒,一把将他退开,又羞又恼:“不可能!”
她觉得眉心有些疼,就好像遭受了暴击一样,那个吻存在感太明显,让她无法忽视。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从未和男人这么亲近过,早上那个锁骨吻也是,每一次都在她底线边缘疯狂试探。
郁子舒气恼,平复心绪,没听见他回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的脸白皙中透着绯红,宛若天边浅淡薄纱似的云彩,耳朵轮廓也是瑰丽的红色,宛若他脖子上无意中露出来的鸡血石,瑰丽漂亮,令人惊艳。
郁子舒疑惑过后瞬间了然,心底那些气,莫名其妙消散一空。
撩人这么熟练,还以为是个海王,没想到这么纯情。
秦慕卿手掌虚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两下,声音凌冽:“抱歉,刚才冒犯了。”
目光落在她娇软的红唇上,眼神晦暗,他原本的目标不是眉心,却担心吓到她,临时改了主意。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你若真想查清郁尊的事,也不用待在郁家,这次我提前回华洲,是查到了当年车祸的肇事司机的消息,你若……”
“真的?他在哪?”
郁子舒急忙打断他的话,秦慕卿后面的话没了下文。
郁子舒见他半天不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你继续,继续。”
“现在,你愿意答应我住在这儿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和我必须保持三十公分以上的安全距离。”
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就是三十公分。
免得他总是动手动脚,给她增加烦恼。
“行!”
答应得很爽快。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司机的下落了吗?”当年那场车祸是在华盟发生的,当时司机是酒驾,被华盟的秩序队抓住,但第二天那人就消失了。
这些年,她一直查不到。
秦慕卿这次没有异议,带着她来到一条杂乱的区域,这里是华盟的底层人士聚集的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在这。
这里叫芒屏巷,芒屏,指草鞋,在这里代表普通,经过多年的演化,相当于华洲的贫民区。
和龙家外面的大道比起来,这里看起来又混乱又破旧,墙上到处都是涂鸦还有斑驳的石灰块掉下来,巷道狭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臭味。
各种臭味,比如腐烂的垃圾、刺鼻的屎尿、她自从恢复智力后,五感也较常人更敏锐一些,这会儿有些受不了。
前方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拽进怀中,清凉的薄荷味冲淡了些许难受。
秦慕卿从兜里拿出一个口罩给她戴上,清新的薄荷味将臭味抵挡在外,她的脸色终于好了些。
手被人握住,带着点微凉和干燥,但却沉稳有力,足足的安全感。
她挣了一下,那人回头:“这地方乱,牵着安全些。”
“我有自保能力。”
又不是弱鸡,走路都需要人牵。
他又变出一个帽子给她戴上,理了理头发:“傻子哪里来的自保能力?子舒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姑娘不露出爪子的时候呀,真乖巧。
他倒是宁愿天天看她装傻。
“这里没人认识我。”
秦慕卿拽着她的指尖往前走,高颜值引来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在这泥泞肮脏的地方,来了这么干净的一个少年,自然会引来围观。
瞅着那些跟随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她便明白了,没人认识她,但他们太过瞩目,稍微查就能查出来。
郁子舒一路上察觉到好几拨人注意他们,眉心微蹙。
脚下突然踩空,她惊呼一声,已经被人拦腰抱起来,再稳稳放到地面。
刚才走神,加之秦慕卿挡着视线,没看到台阶,差点摔一跤。
“慢点。”
秦慕卿叮嘱一句,带着她继续走,越往里走,路越不好走,地上铺的青石板东一块西一块,泥泞的巷道上到处都是水洼,到后面,直接变成了稀泥地。
秦慕卿看了一眼,弯腰。
“做什么?”
“上来,我背你过去。”
郁子舒反而后退一步:“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秦慕卿拉着她的手搭在肩上,托住她的腿弯直起身,一脚踩在泥地里。
“心悦有时同我一起出去,遇到不好走的地,都会让我背,女孩子的鞋是用来踩红毯和幸福的,而不是肮脏和艰难。”
郁子舒趴在他肩上,不敢太贴近,看着他昂贵的皮鞋陷进泥里,沾满脏污,连裤脚也跟着弄脏。
她有一种,发光的夜明珠,忽然掉进淤泥中的错觉。
可他仍旧干净,怎么看怎么干净。
一路上,有不少人朝着他们吹口哨,郁子舒低下头用帽沿遮住脸。
泥泞尽头,再穿过一条窄道,是一间快要倒塌的房子,墙体上有许多裂缝,照着情形,这房子寿命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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