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还有些复杂。
“我这叫洁身自好,你以为谁都跟你家沈沛言一样吗?千人枕万人尝,我就问你,重新给你选择一次,你选我这种还是沈沛言那种?”
慕然默。
苏辞却不放过,要挽回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说说呗慕小姐。”
他可是知道,以前因为沈沛言万花丛中过,沾了满身花粉,导致她非常嫌弃和反感的。
这个世界真奇怪,明明那么要求肉体和精神洁癖的一个人,却偏偏选了这世上最风流无节制的男人。
慕然狠狠咬一口三明治:“选你选你,行了吧!”
苏辞抹一把头发,看向偷笑的秦安:“还有你,笑什么笑。”
“秦寒玖当年和你结婚的时候不也是二十五,难不成你不是他第一个女人?”
苏辞,对不起
车厢内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秦安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道:“你错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二十四。”
所以比你年轻。
苏辞冷哼一声:“我也还差两月才二十五。”
所以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嘲笑他?
“再说了,如果不是他使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苏辞将头偏向窗外,嘀咕,“我现在都是孩子他爸了。”
“嘁,自己没用还怪我老公,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怎么没本事让自己移情别恋?”
“何必为了一颗树放弃整片森林,傻!”
苏辞瞪大眼睛:“这是你该说出来的话吗?”
“我怎么不该说了,作为朋友,我呢,奉劝你一句,向前看,过去的已经烟消云散了。”
苏辞脸色不好:“说得轻巧。”
“事实如此,你凭什么就认为没有秦寒玖,我们就一定能够在一起?”秦安神色平淡,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以为意。
“就算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
苏辞不信,认为她这不过是劝自己的借口,在给自己灌毒鸡汤。
“你看看那些校园情侣,有几个是能够走到最后的?分分合合本就是常情,我既然会爱上秦寒玖,就证明你不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也会有千千万万个理由阻止我们在一起,你是大财阀继承人,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你认为你的家族就会允许我们在一起吗?”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只是不甘,不服输,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爱我的。”
“秦安!”苏辞怒目而视,心中升起怒火,还有难以言喻的伤痛和悲愤。
他那么喜欢她,将她放在心中那么多年,到头来,在她眼中,就只是不甘吗?
一颗真挚的心,在她眼中这般不值钱。
失望和愤懑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将他的理智吞噬。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污蔑他的感情和真心?
那双惯常无畏潇洒的眼中,悲伤和愤怒太盛,令她不敢直视。
秦安偏过头,不敢和他对视。
“不管你怎么想,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掺杂半分杂质,或许你认为是我自尊心作祟,承受不了被人横刀夺爱的痛苦。”
苏辞目光泛红,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气的。
“你说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秦寒玖,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这句话,我不信。”
“身份的问题,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阻隔,我会不顾一切奔向你啊。”
是啊,从前到现在,他都愿意奔向她。
愿意在下晚自习后悄悄跟在身后,只为将她安全护送到家,风雨无阻。
也会在背后,悄悄将欺负她的人狠狠收拾一顿。
她以为的所有巧遇,都是他精心布置的。
“谁说不是阻隔。”秦安冷声,“财阀继承人和一个身份卑微不受宠的平凡女孩,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和决心,去跟你一起对抗这云泥之别的身份,和你家族那些人无尽的勾心斗角以及蔑视?”
以前,在云城,秦家的确算得上豪门世家。
可是,等到她走出云城,从天空俯瞰大地,才发现,云城不过是整个地图版块上,小小的一个点。
而琼斯家族在洲,就是一棵屹立不倒的大树,它的根系,蔓延在整个国甚至洲。
人家那不叫一个点,叫一个面。
由无数点组成。
是不会看上一个小小的云城,更何况,这个女孩还是身份不正、不受宠爱的。
苏辞气笑了,反驳她:“怎么没有,那些考验,总比你和秦寒玖当时要面对的事情少得多吧,道德伦理的压力你都能挺过去,为什么就不能挺过去一个金钱的鸿沟?”
她们当时的身份,更是不为世人所容。
可她还不是能够承受得过来。
甚至为了在一起,而层层谋划,不断变强,逼着自己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那么大的天堑都跨过了,为什么要说自己跨不过一个金钱的沟渠?
都是借口。
何况,她这么聪明,他也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让她成为很厉害的人。
那个时候,谁还会不认可她?
就像现在,那些人认可她和秦寒玖一样,认可他们。
秦安看着苏辞,将他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突然笑了。
“不可能的!”
“我这辈子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奔向他,不可能为另一个人这样做。”
苏辞一愣。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只会为秦寒玖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我们说的是没有秦寒玖的情况下。”
“那也不会。”
苏辞不死心:“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秦安打断他,无比认真,一字一顿:“我说,不会!”
苏辞看着她严肃的脸,千万种设想和可能,全部卡在喉咙中。
他不明白,怎么就不会了。
她又没有经历过没有秦寒玖的世界,怎么能够如此笃定地将他的所有奢望埋在土中。
也对。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定局,不管他的奢望再如何完美无缺,再如何设想,都只是设想。
不会成真。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从他的身体里被突然抽走,瘫坐在座位上。
神情麻木,偏过头埋在座椅和车窗间,看不清表情。
只剩下微微颤抖的肩膀。
当所有希望被碾碎,只剩下现实的时候,这场自欺欺人的梦,也该幻灭了。
一时间,车厢内的另外三个人沉默不语。
从这场谈话开始时,慕然和金易就努力当个隐形人,降低存在感。
秦安抿唇,看向窗外。
她说的并没有错,如果没有重生,她就是那样一个人。
那样一个,没有勇气、受人蛊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怯懦的秦安。
怎么可能会有胆子去对抗世俗,对抗无穷尽的纷扰和争斗。
所以她知道,就算没有秦寒玖,她也不会和苏辞在一起。
她不还是一样被叶暮色迷住,最后沦落精神病院,可也仍旧没看到苏辞出现。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隔在他们之间的,从来就不是秦寒玖。
这一世的勇气,是那个男人和自己用血泪换来的。
他们之间的缘分,注定在那个雨夜结束。
“苏辞,对不起。”
忠诚,是相互的
苏辞苦笑一声,吩咐金易靠边停车。
他没法再待在车上面对她,面对她冷漠的态度。
就好像当年和他告白的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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