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感觉到有人占我便宜，情急之下就踩了对方一脚，不小心踩到你，真是抱歉啊。”
说着就要去拉他，假装没看见，又一脚踩在他另一只脚背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陡然压下，那人再次推了她一把。
这次早有防备，所以只是歪了一下，身后有薄荷香味一闪而过，回头，就看到那人没有感情的五官、以及慢慢收回的手。
微微挑眉，原来是个面冷心热的。
“我打死你这个女人！”
“呵——”慕然冷笑，“我好心道歉你不接受，难道你就是那个占我便宜的人？”
男人对上她那双讥诮凌厉的眼，似笑非笑，一脸有恃无恐，顿时明白这个女人早就知道是自己动手动脚，正准备说话，看到她身后男人投来的冰冷视线，心下一突，不甘心地收回手。
“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对你才没有兴趣。”
骂骂咧咧穿过人群，挤到门边到站后下车。
慕然眼神阴沉，她这是第二次坐公交，没想到就遇到这种事，今天是运气好，下次遇到更过分的呢？
慕家破产，她将一无所有，天天得挤公交。
到站后，慕然握紧拳头，看着天娱那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心下一片忐忑。
转头，看到之前在车上帮自己的那个男人双手插兜往天娱大门走去。
难道是这里的员工？
到了前台，慕然提出想要见沈沛言。
“对不起小姐，没有预约不能见。”
“我姓慕，麻烦你帮我约一下好么？我找沈总真的有很要紧的事。”
慕？前台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最近沈总退婚的消息闹得不小，听说未婚妻就姓慕，难道是眼前这位？
毕竟网上虽然报了，但是并没有照片刊登出来。
沈沛言正在办公室看新合作案，听到秘书的报告，面无表情：“不见。”
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讥诮！
他帖上去的时候不要，现在不要了又贴上来，可真是——
犯贱！
慕然早就猜到见沈沛言没这么容易，有些泄气，刚准备转身，就传来一道妩媚妖娆的声音：“我要见沈总。”
“请问小姐，有预约吗？”
“没有，不过嘛……我刷脸，你仔细看看。”
女人吐着红唇的脸靠近前台，前台小姐一看，觉得有些眼熟，瞬间反应过来，是今早和沈总传绯闻的那位。
“原来是林小姐，总裁吩咐你来可以直接上去。”
说完，亲自引她到电梯门口，还很热情地替她按楼层。
“她也没有预约。”
“她跟你能一样吗？那是沈总的新欢，当然不需要预约。”
慕然一愣，新欢？
这么快吗？
“咱们沈总虽然花心了点，但是想做他女人的不知道排了多长一串，也就慕家那个大小姐不知好歹，家里都快破产了还不知道牢牢抓紧，真是……”似乎觉得在陌生人面前说这些不好，陡然打住，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去做别的事情。
慕然握紧拳头，看了一眼低头忙的前台，再看看门口盯着外面的保安，提着包往电梯冲。
“唉你……”前台喊了一声，慕然已经跑进电梯。
总裁办她来过两次，不算陌生，高跟鞋的声音在瓷砖上响声很大，想放轻脚步都不行，慕然看到比自己先上来的那个女人正等在办公区的沙发上涂指甲，昂首挺胸以最快的脚步冲进办公室。
咔哒一声反锁。
轻呼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办公桌后面，目光阴沉的男人。
刚刚那点勇气顷刻间消耗殆尽，忍不住捏裙角。
慕然身材高挑，玲珑婀娜，以前总是穿得随意遮掩身材，如今特地穿了一套掐腰红裙，红裙质地柔软贴身，将她婀娜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白皙犹如牛奶的肌肤，化了淡妆，长发披散在身后，用水晶的发夹固定住，脚下踩着高跟凉鞋，露出几个圆润粉红的脚指头，像颗颗珍珠。
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情绪，讽刺道：“慕小姐这是做什么，你我已经没有关系，滚出去！”
“沈总，我知道之前是我做得过分，我今天是来道歉的，对不起！”说完朝着他九十度弯腰。
“道歉？道什么歉？”
“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出言不逊，惹沈总生气，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
半晌，没听到声音，盯着脚尖，心里不由得打鼓。
“沈总，你大人大量，请不要和我计较，慕氏已经破产了，欠您的钱，我们暂时还不上，你看能不能缓一缓？”
“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一定会挣钱来还你。”
偷偷抬起头，对上一双冷酷无情的黑眸，根本就不为刚才她的低头弯腰有所动摇。
“沈总，我的提议？”
“什么提议？”
“我们家欠你的钱，能不能分期？”
“啧——”一声不屑的轻笑，“慕小姐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慕然刚想点头，就听到他凌厉刺人的声音：“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谈？”
脸色瞬间煞白。
“我不是做慈善事业，投资就要有回报，既然慕小姐给不了我想要的，还是劝你赶紧将钱补上，否则，保不准会采用非常手段。”
“什么、手段？”舌头都打结了。
“你说呢？”
脑子里瞬间浮现出电视上那些追债的人干的事，砸门断腿无处不在，天天恐吓还有暴力，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那若是我求你呢？”
男人冷冷勾唇，翘着二郎腿犹如帝王，她则是蝼蚁：“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
沈总，求你
葱白的指尖纤细柔弱，颤抖着抓自己的裙角。
白皙细腻的脸庞各种情绪交错，不甘、屈辱到最后的决绝。
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缓缓跪了下去：“沈总，求你。”
男人瞳孔微不可察一缩，眉目冰冷：“求我什么？”
“求你放过慕家。”
膝盖接触光滑冰冷的地板，些微疼痛，冰冷的泪爬上眼眶，滴在洁白的地板上，留下一滩水渍。
地板倒映出她狼狈屈辱的样子，全落入她眼中。
耳边响起皮鞋落地的声音，地板上映出男人高大的身躯，哪怕看不见脸，也能让人感受到冰冷和压迫。
男人缓缓蹲下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满脸讽刺：“慕小姐慎言，我可还没出手，否则，你以为只是破产这么简单吗？”
“看看，你不是要自由、尊严吗？现在怎么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狠戾的话，将她的尊严放在地上狠狠摩擦。
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以前和现在，多可笑。
追求和梦想，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她不能看着爸爸给人下跪，不能看着妈妈被人盯上，不能让弟弟失去未来，不能让全家因为她的愚蠢和自傲背负巨额债务。
所以她的追求、她的理想、她的自尊以及她，都不重要。
盈盈双眸，噙着晶莹的泪珠直视着他：“请沈总，高抬贵手。”
那双水眸中的不屈和倔强如此矛盾，看得他心烦意乱，甩了甩手，面色更冷：“你的下跪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凭什么高抬贵手。
“那、沈总想要什么？”
沈沛言眯了眯眼，垂眸看着她的脑袋，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我以为慕小姐穿成这样，是有觉悟。”
放在地板上的手握成拳头，慕然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良久无言。
“也对，慕大小姐清高纯洁，像天仙一般，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种肮脏污泥里爬出来的。”
反讽的话冰冷无情，沈沛言直接越过她，打开办公室的门，呵斥秘书办事不周，竟然让人随便进他的办公室，接着一阵香风袭来，女人婉转的声音响起。
“亲爱的，你怎么这么狠心，背着我在办公室和别的女人幽会。”
“我错了宝贝儿，”沈沛言揽着女人的腰，看了一眼跪着的慕然，眸子多情，“是她死皮赖脸贴上来，在我心中，你才是最好的。”
“讨厌~”
娇嗔调笑的话在办公室响起，慕然低垂着头，被秘书请出去。
膝盖处很疼，抵不过心上半分。
脸颊火辣辣的，是被羞辱的烫。
秘书将她送到电梯前，好心提醒一句：“慕小姐，沈总这个人的弱点很明显，何必下跪。”
慕然咻然抬头，秘书已经转身离去。
弱点？风流多情、女人吗？
难道是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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