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立刻坐起身,盘起腿,笑道:“谢了。”说着,剥开栗子壳,把栗子肉往嘴里塞。
他随便嚼几下,就往肚里咽,哪知咽急了,栗子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嗓子难受极了。
当下,他涨红了脸,捂住嘴就咳嗽起来。
向延在桌子边,见状,他赶忙倒上一杯水递上去。
何梦访接过水杯,送到沈渊面前。
他接过,仰头将水往肚子里送。
何梦访拍着他后背帮助顺气,说道:“我们才不稀罕这栗子呢。你慢着点吃,没人跟你抢。”
喝了水,嗓子舒服不少,沈渊拿下何梦访的手,兀自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吃栗子,而不是什么土豆、地瓜?”
“当街啃土豆,地瓜,多失风度呐。”向延忍不住说道。
“刚刚让你别说话呢。”何梦访拿出恒耀皇子的气势对向延冷声提醒道。
他转眸看向沈渊,只见他的右眼整个地失去光彩,点漆般的黑瞳变得苍白无比。
既气愤又懊悔,终是他先熬不住了,气道:“我根本不关心这些!我只想知道是谁害的你!”
沈渊短暂一愣,随即噗嗤一笑,道:“都过去了,知道又能怎样?徒增烦恼罢了。”
“才不是什么徒增烦恼!父皇说过凡侵我者,必杀之,留则后患无穷!”何梦访的眼底流露出隐隐杀伐之气。
他终归是要当一国之主的。
“不会后患无穷的……我、我已经、已经杀了她……”沈渊勉强笑了笑。可他笑得比哭还哀伤。
何梦访微微折起眉头,“真的?”
向延忆到自己父亲常说的话,道:“不说皇家,就我父亲操练士兵时也常把来者必诛、乘胜追击挂在嘴边,阿渊怎么会不懂。”
“嗯。”沈渊不说话,只点头。
何梦访半信半疑,欲再追问细节,刚启唇,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他蹙眉,一脸怒样地看到房外,“基本礼仪有没有?”
压根没人回应何梦访,房外也没动静,就好像这门是被一阵狂风吹开的。
他起身欲关上房门,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声:“且慢!”
正当疑惑之时,汪盼单手拎着一位红衣人,从客栈一楼飞上二楼,既稳又快地落到他眼前。
再看红衣人,竟是逸舒君!
此刻,他正被缚灵绳绑住,气得满面通红,嘴里却塞着口条,只能“呜呜呜”地愤不平,活像任人宰割之鱼肉。
汪盼居然敢这么对逸舒君!——何梦访目瞪口呆。
汪盼看他一眼,淡淡地解释道:“方才打开门后,老师跳下客栈一楼,我怕老师出事,便追了下去,所以刚才房外才好似没人。”
他面无表情,却手法粗暴地大力拖着逸舒君进到房中。
赤子厄常年隐居赤水,几乎没人知道他的模样,向延很疑惑红衣人是谁,却见汪盼拿了红衣人的塞嘴布,随后红衣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炸响,“好你个不尊师敬老的汪盼!有你这么请逸舒君的吗?!唔!唔!!……”
——汪盼又塞住赤子厄的嘴。
“阿渊,这被绑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逸舒君?”向延揉着耳朵小声问到沈渊。
沈渊朝向延微微颔首,便转口对汪盼问:“汪盼,你把赤子厄绑来做什么?”
“治眼睛。”汪盼回答得很干脆。
“可他好歹是你老师,又比你年长,你绑着他不好吧……”
“可是……”汪盼转身看到赤子厄,说:“可是老师不愿医治你的眼睛,我只能绑着带老师来了。”
“唔!唔!唔唔!!……”赤子厄气得跳脚,似有一肚子话要说。
沈渊明事理地道:“那你有问赤子厄为什么不愿吗?”
“没有。”
“那太胡来了,还是先听听为什么吧。”
汪盼很听沈渊的话。沈渊话一落地,他便转身拔去赤子厄的塞嘴布。
冲口而出,赤子厄怒喝道:“为什么,还有为什么?!你好好用脑子想想,我是药师,不是医师!制药是我的强项,但治病这种事应找楚云!”
汪盼道:“可阿渊后颈的斑,老师说能治的。”
“你昏头了吗?!沈渊那病,我早在四十年前便知道病灶所在,只需对症下药便好。”赤子厄对汪盼劈头怒斥:“太不像话了!说治眼睛,问到瞎眼的原因和症状,竟一概不知!如此还不至于生气,你偏偏二话不说就把我绑来。怎么?绑我来了,我就能信手拈来地治好那瞎了的眼睛不成?!”
“其实……”沈渊缓缓开口,“其实瞎了一只眼睛也没什么的……也不疼,也不是全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好歹我的左眼还好端端的,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赤子厄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太激动,言语太重了。
他走到沈渊跟前,向延眼疾手快,拉过一旁的椅子送到他身后,再掺着被绑住双手的他坐下。
赤子厄一坐下,便凝视到沈渊的右眼。半晌,叹口气,道:“我没办法治,楚云也没法子治。”
“为什么?!”听闻回答,何梦访比谁都震惊,“父皇没法治,阿渊也没法治,难道害他们的都是同一个?!”
赤子厄说明道:“这小子是被拿了视力。这是偷,根本不是病。你们告诉我怎么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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