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那乞丐不是他们所杀,的确,乞丐是被沈渊打捞出海后才死去,他们没有杀人。
可若乞丐没有遇到沈渊汪盼救他呢?
那几个人将他放入麻袋,再将袋口扎紧,抛入东海,乞丐绝不可能从内打开麻袋,自己逃出。他们明显已起心动念,夺金鼎,至乞丐于死地了。
沈渊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三两下追上,五花大绑送到昂琉湾知府。
第二日清晨,昂琉湾百姓在一声声惊叫声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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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疾 一
昂琉湾百姓为何清晨时分尖叫频频?
原因是整个昂琉湾的酒肆、客栈,哪怕路边面馆,它们的粮仓全空了。被饿殍吃了。
为了弥补,何梦访在每个饿殍造访过的酒肆、客栈和路边面馆,放置了与之相等价值的银两。
沈渊倒好,出发前拉着何梦访,买了十几斤糖炒栗子,和几大坛遗子春放在乾坤袋里。
何梦访一面摇头叫他少买些,他带的银两全用在饿殍光顾过店面了,一面乖乖地拿出乾坤袋,帮忙把东西往里倒。
最后付账,一算才发现,所剩银两真的不够。
二人被店家扣住,还是何梦访用传音术通知汪盼来,等他帮忙付完钱,沈渊和何梦访才被店家放行。
然后,他们三人才启程去浔武。
汪盼和沈渊不会御剑飞行,何梦访一个人带着他俩,可还是飞得既快又稳。
并不是汪盼不会御剑飞行,而是受灵器限制。他善用暗器,对长剑用着变扭,也就不随身携带。
沈渊则另有其它原因。从汪岛主到父亲母亲,都似乎在有意无意地不让他学习刀剑利器,岛中人人有佩剑,独他没有,既没有佩剑,会御剑飞行也无的放矢。
“山河秀丽,心旷神怡——”沈渊陶醉地说,也算自得其乐了。
“别拿人间景色当借口。”何梦访一盆冷水泼下来,“要是哪边出事了,你慢吞吞地赶过去,怕是刚走到半路,事就被解决了。”
何梦访是恒耀的皇子,偶尔去九离找沈渊玩儿,也没有那么心细,自然不知道他不能御剑飞行的原因。
人于浮世,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这是《无量寿经》里说的。
初读时,沈渊就觉得这句话很对。
他打哈哈地笑道:“不用我出马不挺好,省得劳烦我不是?”
何梦访举例问道:“要是九离出事,需要你出面解决,你也如此想?”
沈渊想了想,笑道:“不还有你在嘛。”
“侄儿……”说着,他笑吟吟地唤到何梦访。
沈渊一般不以辈分自居,平日更不会唤何梦访“侄儿”,要有,肯定是在心里打了什么坏主意。
何梦访迟疑一会儿才回应:“干嘛?”
沈渊回忆片刻,感叹道:“小时候,我去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小跟屁虫似的,烦死了……明明小时候你还没我高,现在倒比我高半个了……还有十岁那场季春祭典,我跟向延当祭司,你不乐意,非得把向延换下来,换你上,结果……”
何梦访听自己窘事就要被沈渊说出去,那汪盼还在身后,只恐这般丑事叫不相干的人听了去,他忙喊道:“啊你这!……不许说!……”
这一喊,何梦访慌了神,当即心神便乱了,剑身跟着晃动起来。
汪盼本在闭目静气,忽然一阵颠簸,睁开眼,卒地看见沈渊身影摇晃着,心下一惊,正要伸手去扶,剑身却稳定了。
他随即松口气,又闭目冥想。
余惊未了,沈渊定下身体,道:“平心静气平心静气,我差点就掉下去了。”
何梦访冷道:“你少说两句就好。”
沈渊可不想掉下去,叠声答应:“好好好……”说罢,盘腿坐下。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感受到发丝朝一个方向飘扬,天地间的清风,轻轻地吹在脸颊,柔软、还透着丝丝的凉。
与慢悠悠地在天地间漫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是连发根都随风舞动的自由,无拘无束。
半晌,他睁开眼睛,低头向下看去。
脚下,云雾轻纱般浮动,山峦积雪浮云端。他们在其上起伏而过。
他是很喜欢御剑飞行的。
……
脑海里是一片混沌,浑浑噩噩中,汪盼的思维却异常清晰。他清楚地听见遥远的昏暗中传来声音,“替我看住他!……”
突然,冰凉的东西顺着他的衣襟滑进去。
咚咚咚……
——沉闷的鼓点声。
咚!咚咚!……
——越来越急促。
汪盼猛地睁开眼睛,云雾从眼前飘过,还在御剑飞行。
咚咚!咚!咚!咚!!咚!!!
汪盼不自觉地抬手捂上胸口那个疯狂跳动的东西。
他惶惶地睁大双眼——这是什么感觉?!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在哪儿啊?怎么找不到呢?”
腰间传来熟悉的声音,汪盼应声低头看去,只见沈渊在他腰间摸索。
瞬间,他整个人的温度都起来了。
“你做什么?!”他一把捉住沈渊手腕,低声吼道。
沈渊若无其事地说:“我找乾坤袋。”说着,伸手向汪盼腰间摸去。
突然,沈渊眼底一道金光闪过,手腕立马多了道缚灵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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