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盛糯糯忍住鼻梁的酸意,“您胳膊不好就别老接针线活儿,我让小季给您的那张卡里的钱就够您养老的。”
姜媛连说了几句我知道,她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妈妈跟你说件事儿,你可千万别——”
话头很快被杂音截断,那边儿传来苏玉荷的吼声,她吵着全家都要出去找盛慈,姜媛就没继续往后说。
挂断电话后,盛糯糯抹了自己抹泪湿的眼睛,又拨通了宋怜的手机号。
匆忙接通宋怜训了谁几句,才跟盛糯糯说话:“宝贝儿你今儿二期化疗啊,我这就去医院陪你。”
“不用了宋怜。”盛糯糯隔着超市的玻璃窗望着他生活将近五年的别墅:“最近在家里憋得太久,我打算出去散散心。”
那边儿宋怜一听就炸了:“不是盛糯糯什么意思啊,你年纪轻轻的就他妈的想那么早转世投胎是吧?”
盛糯糯低头笑了笑,他没想那么早转世投胎,只是这些年活得太累,想真正地放松放松了。
或许等他放松够了,做好跟病痛长期抗争的准备,他就愿意回来了。
宋怜问他准备去哪里玩儿,盛糯糯没完全说透,只说他的打算是往南走,到底有多南谁都不知道。
便苦着脸道:“你给我把你需要的药都带齐全,到时候难受就知道京城好,你要是遇上劫匪啥的我可没空去救你。
虽然嘴毒,宋怜还是给这部手机发来个特殊的邮箱账号:“我也会在网上开个私人信箱,你要是有啥事儿联系我。”
盛糯糯郑重地嗯了声,再把他想到的跟宋怜嘱托几遍,就挂断了电话。
结果他推门出去时,就看见一辆闪闪发光的银灰色宾利停在超市门口儿,他对这辆车蛮熟悉,曾经坐过几次。
他刚才还跟宋怜说别跟郁大哥提起他外出散心的事儿,结果转眼郁谨行就这么迈着大长腿出现在盛糯糯面前。
开飞机都没这么快的,盛糯糯这次确定不是宋怜告的密,郁谨行绅士地给盛糯糯挡门,邀请他去车里坐坐。
盛糯糯正愁附近没出租车,刚好可以让郁大哥帮忙送。那俩踮着脚望穿秋水的保镖就那么看着他们老板娘抱着狗上了辆几百万的豪车。
连喊带叫追到门口,已经连汽车尾气都闻不着了。
宾利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盛糯糯看着窗外光速倒退的景物,觉得自己逃出了牢笼,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笑。
看到那抹笑容,郁谨行的心情也瞬间变得明朗,他笑朝盛糯糯吹了口哨:“先生,您要去哪儿?”
盛糯糯笑了笑不假思索,印象里他向往的城市脱口而出:“我去海南三亚,谢谢师傅。”
郁谨行差点被个地名给呛着,转头看着盛糯糯苍白却很满含欣喜的笑容,二话不说直接提速。
豪华宾利开得又快又稳:“盛糯糯先生请您坐稳,即将启程海南三亚。”
这话盛糯糯没当真,他以为开过拥挤的路段郁谨行就会停在某处咖啡厅,然后他们会聊聊然后告别。
但是车停在私人机场的时候,盛糯糯彻底蒙圈了,郁谨行自然地脱下自己的风衣给盛糯糯披着。
随即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么多年没碰这东西,也不知道技术生没生疏。”
直到被拎上飞机,盛糯糯木着脑袋都没转过弯儿,郁谨行捏捏他的脸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盛糯糯半张着嘴摇摇头,他现在还没有不舒服,要是等会儿飞机飞起来郁谨行再技术生疏,可就有他不舒服了。
他知道纪许渊会开飞机,十来岁就敢冒用老爷子的名头私自调军用飞机,跟那群混不吝偷开着全世界跑。
而郁谨行是有飞行驾照的,他满目温柔看了眼旁边儿神情紧张的盛糯糯:“会把你安全送到的。”
飞机平稳起飞,打开沿着航线自动驾驶模式,盛糯糯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路上他们聊了很多,盛糯糯更深入地了解了郁谨行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不是优秀俩字儿能概括的。
郁谨行文艺绘画作品获得的报酬从没往自己口袋里装过一分钱,他成立了慈善组织,把资金用于世界气候变化带来的灾害救援和贫困救助。
他本人也多次参加援非行动,类似的经历数不胜数,他温柔强大又善良,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存在。
飞机落地三亚机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天边晕染出绚丽灿烂的晚霞,城市笼罩在安详宁静中。
盛糯糯忽然想起了以前他跟纪许渊说过的一句话。
他死后要葬在这片美丽的土地。
盛糯糯跟别的男人跑了
再次踩着三亚松软的沙滩,温热的海水细细扫过脚趾,身边时刻陪伴着他的不同,盛糯糯的心境也完全不同。
短短大半年时间,他却像苍老到踏进迟暮年岁,彻底没有了对碧海蓝天和苍茫夜空支着画架的兴致。
即使四肢放松躺在沙滩上,还要不时地受胃疼的侵袭,他甚至连闭眼吹海风这种享受的事情都皱着眉头。
郁谨行的手掌落在盛糯糯发间温柔地穿梭几下,把水和药瓶递到他手里:“到吃药的时间了。”
那给盛糯糯治病的两位权威专家跟郁谨行有联系,所以他的治疗方案郁谨行即使不问也非常清楚,知道他什么时候该吃药,什么时候要二期化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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