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嘴唇,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是近乎质问的语气:“孩子呢?我的小糯米呢?你把我的孩子藏哪了!”
纪许渊眼睛血红血红的,充斥着可怖的血丝,踉跄着扑过去抱住情绪越来越激动的盛糯糯。
“宝贝儿,你别激动!”
惨白的盛糯糯,仿佛完全和病床融为一体,那绝望的眼神像根针似的刺着纪许渊的良心和人性。
种种的残忍的真相就憋在嘴边儿说不出来,他忍受以及现在经历的痛苦不想让盛糯糯再经历了。
他握着盛糯糯的手亲吻,竭力安抚他的情绪,“宝贝儿,孩子在保温箱呢,我们的小糯米是早产儿,需要吸氧。”
盛糯糯很好骗,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纪许渊:“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咱们的儿子体重有点儿轻,需要在保温箱里待着,你不信问大哥。”
盛糯糯的视线转向纪忝铭,纪忝铭的心头像被扎了针,没有多疼却细密地泛着酸,只得配合着点了点头。
即使纪许渊再三保证,盛糯糯也是隐隐不安,吵着要起床去见他的孩子。
向来脆弱的姜媛难得没哭,顺着纪许渊的话劝了几句,好不容易安抚盛糯糯安稳下激动的情绪顺利睡着。
见盛糯糯睡着,纪许渊特地加派了七八个保镖守着他这间病房,然后让小季开车去了郊外仓库。
前脚纪许渊刚走,后边儿郁谨行就来到病房,还带着两位专家医生,穿上白大褂戴着口罩,保镖根本看不出谁是谁,就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倒不是因为怕纪许渊,而是不想跟疯狗计较,也不想再给医院添麻烦,干脆这样直接省事儿。
他带的这两位医生都是治疗中晚期胃癌方面的顶级专家,他也是今儿早在这家医院的医生朋友嘴里知道的噩耗,就更想掐死纪许渊。
好像对来者有感觉,郁谨行刚靠近病床盛糯糯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见到是郁谨行他蛮意外的。
姜媛跟他解释:“你跟妈提过的那位小宋在国外,是郁总送你来的医院。”
“谢谢你,郁大哥”
时隔大半年再次见到郁谨行,盛糯糯心里特别温暖,曾经很亲近的老友,再次重聚依旧倍感亲切。
看着盛糯糯嘴角挂起笑容,郁谨行的心脏都要融化,是既欣慰又心疼。
近半年他用忙碌到昏天黑地的工作充实自己,以为已经从容可以面对盛糯糯当初选择了纪许渊。
可事实证明,看到盛糯糯单纯无邪的笑他还是会心跳加速,只要盛糯糯有需要,他可以随时随地义无反顾。
踹开纪家门的那刻看到的场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哪怕他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后怕到出一身的冷汗。
想留住眼前这人的欲望也在那瞬间达到顶峰,即使胃癌重症难治愈,即使前方困难重重,他也想尝试着拯救他。
他深深吸了口气:“糯糯,这两位医生是国内研究那病的治愈的权威专家,他们手里也有痊愈的案例”
他正说着话,却见盛糯糯连忙给他使眼色,这病房除他俩外还有姜媛,郁谨行瞬间明白过来。
姜媛也转过头来好奇追问:“郁总你说的什么病啊,治愈什么的专家啊?”
郁谨行不动声色地说:“阿姨,您知道糯糯身体的虚弱,经常住院是缺血造成的,两位专家都是这方面的权威。”
只要他开口说话,就有让人无条件相信的本事,加上郁谨行长得好看成熟稳重,对盛糯糯更没得说,在姜媛心里很快就把纪许渊那正牌姑爷比下去。
即使没说那么透,盛糯糯也明白这两位权威专家究竟是治疗什么的,他露出个苦笑,如果他的病真像郁谨行说的那样简单该多好
临别前,盛糯糯拜托郁谨行,请他找人去保温室看着自己脆弱的小糯米,他怕纪许渊或者盛慈伤害他。
这回轮到姜媛凝重着脸频频给郁谨行使眼色,郁谨行掐着自己的掌心也不动声色地应了下来。
直到离开那间病房,郁谨行才能如常地喘口气,盛糯糯的重病和他孩子已经离世的事实就像两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对相互瞒着对方的可怜的母子若是知道血淋淋的真相后,该是怎样绝望的场景
我要见糯米
距离京城三十里的仓库里,有股难闻的血腥味儿,整座仓库都黑漆漆的,只有烟头的火星明明灭灭。
盛慈被绑在铁架上,半身浸满脏糊糊的血迹,平时敏感的感官完全被令人毛肚悚然的黑暗剥夺。
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他肩膀和嘴唇瑟瑟发抖,直直盯着烟头闪现那边的黑洞洞的虚无暗处
心寒到哽咽的男音响起:“纪许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男朋友你曾经的未婚妻,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我独自在国外复健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你知道我身体和心理每天都被迫承受多大的痛苦吗,回国后看到你和盛糯糯甜蜜,我心里怎么想的?”
“四年半的时光荏苒,你的心真的变硬了很多,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多好吗?那些事实你都忘了吗?!”
他说这些话时,几乎是声声泣血,嘶哑着喉咙从心窝子吼出来的。
纪许渊始终抽着烟,冰封的表情半点不为所动,以前盛慈总是提起他独自在国外疗养复健的四年,而纪许渊心里充满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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